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契约情妇-莲花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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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4-5-21 00:37:34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契约情妇-莲花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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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莲花席 
    第一章
    今天是于忧的好友齐家珍结婚一週年纪念日,在来禧度假中心最着名的城堡旅馆的贵宾厅举行。
    城堡旅馆的贵宾厅很少对外开放举行宴会,除非和连浚或联洲集团其他四巨头有关係的人,才有资格在此举行宴会。
    家珍原是于忧父亲经营的「酒国夜总会」的头号公关,主晃市的男人无不想一亲芳泽的美丽佳人。聪明的家珍在二十岁时,嫁给了苦苦追求她的年轻富翁凌震东,现在过着饭来张口、茶来伸手、僕佣成群的大少奶奶生活。
    于忧虽然是夜总会老闆的千金,但常被父母拉到店里帮忙。美其名说是要让单纯天真的于忧见识社会的黑暗面、男性本色的真面目,但于忧知道其实是夜总会生意难做,她这个千金小姐也得客串公关。
    不输家珍的美丽,善解人意,气质恬静,幽默风雅的于忧也有一群死忠的男性仰幕者,酒国夜总会的常客把家珍捧为「性感女神」,于忧则被誉为「玉女美人」,两人在纸醉金迷的花花夜世界,各佔一席之地。
    计程车沿着花岗岩围墙开了五分钟,才到达来禧度假中心的大门口。
    「小姐,到了。」
    「谢谢,」于忧付了钱下车,抬头远眺,可以看见山坡上宏伟壮观的巴洛克式建筑的接待处,和远山间的城堡尖尖的屋顶。
    来禧度假中心是台北市最高级的名人俱乐部,佔地甚广,有高尔夫球场,网球场,游泳池,健身房……户外室内的娱乐设施应有尽有。其中最大的特色及最出名的,是位于百卉花园、清幽树林后方的城堡旅馆。
    那栋城堡旅馆的历史久远得已不可考了。
    据说,连氏家族一百年前由一位欧洲贵族手中买下来禧的所有产权,现在是由连氏第三代接班人连浚来经营管理。
    连浚除了拥有这栋台湾少见的城堡外,在欧洲、北美等地拥有的城堡旅馆更是不计其数。每一处的城堡旅馆的服务品质都是有口皆碑,深受世界各地的富豪喜爱。
    连浚除了经营家族的旅馆事业外,更是联洲财团的五巨头之一。
    五巨头是指联洲财团的五大董事,他们五人分别在建筑房地产、海陆运输、股汇市、电子、旅馆业展露头角,皆为世界排名前一百大的企业家。十年前,他们共同出资,成立了联洲财团。
    而这五个多金、未婚的男人,据说还英俊得迷死人。
    正当于忧到达大门口的警卫处时,一辆马力十足的火红色跑车呼啸地经过她的身边,她羡慕的目光随着跑车流转。
    出入来禧度假中心者,非富即贵。她自嘲地想,自己可能是唯一一个坐计程车到达的贵宾吧。
    刚满十九岁的她在高中一毕业时就考到了驾照,却一直到现在都没能买车。因为这三个月来,她父母的婚姻状况十分不稳定。她父亲有了外遇,每天吵着要搬出去和情妇苏美丽另筑爱巢,夜总会的营收也完全被苏美丽控制。
    不过,于忧相信母亲一定能把父亲抢回来的,一切都将雨过天青。
    而想到自己能被邀请到城堡旅馆的宴会厅参加宴会,她就觉得很高兴。同时她也感歎亿万富翁不同凡响的生活方式,不过是个结婚週年纪念日,凌震东就为家珍举行如此大手笔的宴会,真教人羡慕。
    家珍真幸福,拥有疼爱她的老公。像凌震东这种亿万富翁、又疼老婆的男人,在台湾是屈指可数。
    不待警卫的提示,于忧拿出贵宾券让警卫检查,然后才走向山坡上的接待处。在接待处的阶梯前,停着刚才那辆火红色跑车,而从跑车走下的一对衣着华丽的俊男美女,正旁若无人地热情拥吻。
    于忧接近他们时,讶然地发现男人的目光恰好落在自己的身上。那迷人的深邃眼眸瞅着她,强烈地想勾住她的心魂似的。
    她红着脸别开头,飞快地踏上阶梯。那种随便放电的男人绝非善类。
    连浚有点失望那个特别的女孩跑开了。她轻扬的秀髮、甜美的瓜子脸蛋、清澄透明的大眼、圆润秀挺的鼻樑,性感诱人的小嘴、丰润轻盈的身躯,这样出色的组合教人的眼睛为之一亮。
    「连浚。」苏红抗议他的分心,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个女人的背影,她气得撒泼,「你好坏,有了我还看别的女人。」
    连浚笑着心想,因为有了你才发现每一个女人都很美好。若他老是耽溺在苏红这类冶蕩庸俗的女人间,他的人生肯定充满了无奈。他决定去追那名迥然不同的清纯美女。
    「对不起。」他道歉后便推开苏红,跑去追那名女孩。
    于忧把手放在玻璃门上,準备推开进入室内时,门就被一只黝黑的大掌推开。
    「请容我为小姐服务。」连浚露出一口白牙笑着。
    于忧皱紧了眉头。
    原本就怀疑这个敢在大庭广众下和女人亲热的男子非正派人士,现在他慇勤、讨好的嘴脸,更使她肯定他是属于午夜牛郎之类的人。
    认定他的出身后,一种类似怜惜的失望使于忧口气不佳地说:「这位先生,我没钱召男妓。」
    「你以为我是牛郎?」傲气凌人的连浚仰头大笑。
    于忧回头,看到刚才在他怀中的那么女人全身冒火地死瞪着她,再转回头看看这个着实赏心悦目的男人,同情心顿时溢起。她善心劝道:「你嫖错对象了,我真的是个穷光蛋。劝你这只鸭子赶快吃回头草,以免落得两头空。」
    连浚笑得更狂、更大声,惊动了接待处的员工,不少人纷纷好奇地看向他们。
    于忧不晓得自己哪里好笑,也无意探究。她摆摆手,「算了,我已经把我的底细明明白白告诉你了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我要去找朋友了,恕我告退。」
    「小姐,等一等。」他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,抱住她撞进怀里的身子。抱她的感觉美妙极了,柳腰细得双手恰可盈握,贴住他的丰满胸脯却未必,而她身上散发淡淡的清香,撩起他从不知节制的慾望。
    连浚手腕灵活,有智慧,使他得以无限制累积财富,让他游戏人间。
    在他心中,女人是他最爱的宠物之一。就像他在欧洲饲养的阿拉伯种马,他现在最喜爱的阿富汗名犬,或一部名贵轿车一样的地位。
    而此刻,他想佔有这个女人的身子,美丽又特别的她,将可以为这个无聊得可厌的世俗增添几许乐趣。
    虽然于忧来自複杂的花花世界,却保持着一颗单纯的心。
    她当然也会为这名美男子的魅力所震慑。可是她之所以能出淤泥而不染,便是她拥有异于神经质女人的理智。
    她推开他坚硬、厚实的胸膛,抬起脸对上他迷死人的脸蛋,故作冷漠地把他全身上下扫观一遍。
    太完美的杰作了,他无疑是上帝派来捞女人钱的。
    像这种会发射强烈电波的男妓一定非常吃香。
    可是偏偏她不吃他那套。她平静地问:「干嘛?」
    「你没钱,可是我有钱。」他愿意提供无数的金钱。
    她很快把目光移离他会放电的眼,故作冷漠他说:「对不起,我无意伤你的自尊。可是我不习惯花鸭子的钱,何况花鸭子的钱会拆寿。」
    「他笑咪咪地问:」谁说花鸭子的钱会折寿的?「
    「我说的。再见。」她轻扯一下嘴角,礼貌地回应后,便踏着轻盈的步伐走开。
    连浚欣赏地立在原地望着她,直到她消失在化妆室里。他微笑地伸手唤来一位女服务生。
    「连先生,请问有什么事吗?」女服务生恭恭敬敬地鞠躬问着董事长。
    他拿了一千元的小费给女服务生,指着于忧的背影。「你去帮我查一查那个女孩是来住宿的?
    或是来参加宴会?「
    「没问题。」女服务生拿着钱高兴地跟了上去。
    于忧进入厕所后,旋即听见了三名着高跟鞋的女人蹬进化妆室的脚步声。
    她坐在马桶上,不想听那三名女人的谈话,却不得不痛苦地忍受。因为那三名女人声音过于高亢,过于胎噪的夸张言词,令于忧联想到三只勾心斗角的母鸡,直到那三名女人开始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起来,她才竖起耳朵倾听。
    「苏红,有人说昨天晚上在晶华酒店看见你和连浚在一起。」王美音假装镇定地在脸上扑粉,其实从镜子里瞟向苏红的眼睛却嫉妒得要死。她是三人中唯一的富家女,从很久以前就暗恋着连浚,常要父亲搭红线,无奈都没能掳获连浚,最近传闻苏红和连浚在一起,她气得每天晚上睡不着。
    苏红这辈子最爱看女人嫉妒她的样子了,她慢条斯理地故意拉下丝巾,露出颈上的吻痕。她甜蜜蜜的说:「我们到刚刚才分手。」
    王美音和陈真真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,那倒吸口气的声音大得连在厕所里的于忧都听得一清二楚,她很好奇那两个女人究竟看到了什么?
    「你们整晚都在一起!?」陈真真声音尖锐的说。
    苏红好笑地瞥了她们一眼,「连浚和我在一起一点也不奇怪呀,有哪个男人不为我着迷?」
    「你不是和林董在一起?」陈真真指控道。
    「真真,你又不是没和他好过。那个五十岁的老头子,怎么能和连浚相提并论?两人给我选,我就算是瞎了眼也会选连浚」苏红理所当然地说。
    「他要和你签约吗?」陈真真这么问,无非是承认了苏红的魅力。
    苏红长的真的很美,白里透红的肌肤,精緻的五官,加上她本身够冶蕩,深得男人的喜爱。
    社交圈有点钱的男人,几乎都上过她的床。
    「那是迟早的事。」苏红以胜利者自居,骄傲地道。
    陈真真一脸嫉妒,「他和电影明星孙圆圆的契约刚结束,听说有很多比你年轻、漂亮的女人伺机佔有他,他未必选择你这种残花败柳。」
    「论起做爱的资历。让男人欲死欲仙的经验,谁能与我争锋?而且昨晚……他对我温柔又多情。」想到昨晚的激情,苏红的眼睛氤氲了起来。
    「哈!」陈真真看笑话般地泼她冷水,「连浚对每个女人都温柔、多情,你别臭美了,以为这样就能拿到他的契约。」
    「好,我们走着瞧。」苏红握着拳头。
    「只要连浚的契约还没有决定给谁,我也有机会。」王美音开口。
    苏红讽刺地尖笑一声。「凭你也配!」
    「你这话什么意思?」王美音怒火冲冠地问道。
    苏红不留情地批评她。「你呀,小鼻子、小嘴巴、小眼睛、冬瓜脸,连浚会喜欢你才有鬼。」
    「你这个无耻的贱女人,敢骂我!你知不知道我是谁,我是王氏集团董事长的千金。」王美音不顾形象地指着她破口大骂。
    「你是王国雄的女儿又如何?」苏红最恨别的女人骑在她头顶上,不禁也发大飙。「我上你爸爸床的时候,说一句话就可以把你和你妈妈送到国外去。」
    「你骗人!」王美音极力嘶吼。
    「不信你问真真。」
    陈真真也看不惯王美音平日自以为高她们一等的姿态,她帮着苏红欺负王美音。「美音,你不要仗着父亲有几文钱就嚣张,苏红说得一点也不错,王国雄在床上亲口向我说起这件事。」
    「难道你也跟我爸爸……」王美音好惊讶。
    陈真真得意地笑着。「没错。你爸爸很老了,不过给钱倒是很大方,所以我还是很乐意跟你爸爸在一起。」
    苏红接口,「她一定不知道你的前任情夫,就是为你离婚的钱董,他把你在床上的表现向我们报告得一清二楚呢。」
    「就是嘛,」陈真真急得补充,「你不要以为出身豪门就有什么了不起,其实你骨子里比我们都还要放蕩。」
    「你们也不用太得意。」王美音不愧是自视甚高的富家千金,立即口齿伶俐地反击。「等我得到连浚的契约,你们就只能屈就在同我爸爸年纪的老人家的乾枯身下了。」
    就在苏红和陈真真都想教训王美音时,于忧从厕所出来补妆,眼看三个衣着轻薄短少的女人就要打起来,她毫不掩饰内心的鄙视,冷笑出声。
    「喂,你笑什么?」苏红气势凌人地质询。
    「我笑了吗?」于忧亮丽的脸诉尽不屑,「我是瞧不起你们。」
    苏红等三人气得脸色发青,六个瞪大的眼睛凸出得像六颗核桃,三张嘴同时开骂。「你这小三八……」见状,于忧顿时想起和她母亲抢老公的狐狸精。可恶,这群不知羞耻的狐狸精,过去不知破坏过多少幸福的家庭,她一定要好好骂她们一顿。
    「你们给我闭嘴了本小姐我今天心情好,才跟你们说教,免得你们永远这么不知羞耻。」
    她们三人听了她的话,脸色铁青得想杀人。
    不过于忧一点也不怕地手插腰,僻哩啪啦的说了起来。
    「拜託你们,有点妇德好不好?难道你们的父母从小没有教你们,身为女人的我们,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吗?你们不要自以为有几分美丽,就可以破坏别人的家庭,小心有报应;你们别以为现在很风光,小心举头三尺有神明,不是不报,是时候未到。等到你们人老珠黄时,小心别人也去抢你们的老公。届时,老公离开你们跟年轻的狐狸精燕好去,小孩又唾弃你们年轻时的作为,想想,这就是你们未来的下场,多可悲的晚年啊。」
    「你——」
    不让她们有开口的机会,于忧抢先一步地继续训道:「再说,你们口中的那个连浚够噁心的。
    完全不尊重我们女性,你们还为些人争风吃醋,我们女性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。「
    说到此,她机伶地察觉脸色变成紫青的她们真的要冲过来杀她了,于是她快速地下结论,「唉,看来你们也无药可救了。不过,还是希望你们深思我善意的劝告,好自为之吧。」
    痛快地骂完后,她赶在她们三人一拥而上之前逃出化妆室。并非她胆小,而是她深知女人的指甲是最可怕的武器。
    家珍拉着于忧的手,两人从宴会厅的中心退到阳台前的角落。
    「忧忧,你妈的心情好多了没?」家珍关心地询问。
    上个月,于方莉莉和于友恆为了苏美丽而大吵一架后,气得假装上吊自杀。但于友恆并没有因此而离开情妇,甚至还吵着和妻子离婚。所以,于忧痛恨死了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苏美丽。
    「老公都快被狐狸精抢走了,怎么好呀。」于忧轻轻歎气。
    「于爸也太糊涂了。」忽然家珍担忧地想起一件事,「啊,那于妈还会不会再假装自杀?上次弄假几乎成真,吓死人了。」
    「对呀。上次时间没配合好,我妈也吓死了。」
    「于妈不是说要想新法子挽回于爸的心,想到了没?」
    「没有。」于忧遗憾地回答,「我建议我妈再闹一次自杀,相信我爸一定回心转意。可是我妈直呼不敢于,真胆小。」
    「当然不要,你怎底可以叫于妈拿命开玩笑,」她气得捶打不孝的于忧一下。
    家珍十五岁就被父母卖到酒国夜总会,幸得于方莉莉的照顾,教导她如何避开男人的纠缠才没有失身,又让她和同龄的于忧一同上学,所以于氏夫妇对家珍可说是恩重如山。
    「我也是开玩笑的嘛,这么用力打人,会痛耶。」于忧揉着被打痛的手臂,同时强颜欢笑地安慰家珍,不希望她太担心。「你放心,我妈是何等人物,不用我们做小辈的操心。」
    「但愿如此。」
    「安啦,我妈是着名的老鸨,什么人没对付过,尤其是对付狐狸精最内行。倒是你,小心你富翁老公被抢走。」
    家珍绽放幸福的神采。「哼,就凭于妈传授给我制服男人的本事,谁能抢走震东?」
    「还是小心点,我老爸那种货色都有人要了,更何况你的英俊老公。你看看,宴会里所有女人眼巴巴地看你老公的样子;像恨不得抢走似的。」
    「你要对你的好妹妹有信心。」家珍拍拍于忧的肩。
    「你老公就像你手上的蛋糕,她们想把它一口吃掉的意图很明显,这种老公要小心拴住。」
    于忧警告着。
    「你别为我瞎操心了,我齐家珍的本事你还怀疑吗?」家珍很有自信地笑着。
    「说的也是,你对男人的那一套我怎么学也学不来。」于忧和家珍虽是好朋友,也同样有美丽绝伦的脸孔和魔鬼般的身材,但对异性的吸引力,两人却有天壤之别,家珍不时放蕩地散发自身的性感魅力;而于忧则散发自然清香的吸引力,她从不主动放电勾引男人。
    家珍笑道:「我现在整天在家,什么事也不必做,唯一在做的事就是思考如何拴住老公。」
    「那凌震东铁定无路可逃了。以前你对男人就很有一套了,现在想必功夫更到家了。」于忧好生羡慕家珍美满的婚姻生活。「你真好,钓到一个英俊、潇洒又有钱,最重要的是还很有品味,风趣,幽默的老公。」
    「这就是今天我叫你一定要来的原因。」家珍把她拉近。「我保证过一定帮你我个有钱的好老公,这回这个你一定满意。」
    「又有好货色了?」于忧感兴趣地问,自从家珍结婚后,她寂寞的芳心也蠢蠢欲动,常作起婚姻的美梦。
    家珍得意地回答:「不错。」
    由于家珍知道于忧以凌震东作为择偶条件,所以这一年来,她不断为于忧物色一位符合童话故事中的白马王子。
    虽然很多男人在于忧倾倒,但于忧都不为所动,还戏称他们是有残缺的白马王子,她才看不上眼。
    「哪一个?我怎么没发现。」于忧瞇起眼睛,一一逡巡宴会中的每一个男土。
    家珍指示着方向。「站在右边数来第三根柱子旁的男人,他被一群人围住了,你还看不到。
    他才刚到宴会,待会他周围的人少些,你再找机会接近他。「
    「他姓啥名何?是什么来头?」看她得意的脸色,于忧好奇地问。
    「他叫柯漠,来头可大了。」
    「我知道。」于忧惊呼。「他是[五巨头]的头目。」
    「没想到你也听过联洲的五巨头。」家珍对她刮目相看。
    「当然,我是个妙龄女郎嘛。凡是台湾的未婚女姓,谁不知道联洲集团的五巨头是五头肥羊。」于忧白了她一眼。
    「听说柯漠是被连浚邀请到来禧度假中心,否则连震东都很难请到他呢,他们五个多半住在国外,很神秘和高贵的,鲜少出席台湾的社交场合,彷彿瞧不起台湾的社交圈。」家珍兴奋地叙说。
    「听说他非常有钱呢。啊,谁要是嫁给他就太幸福了。」于忧说出普天下女人的心声。
    「有钱的男人未必好,不过这个一定好。」家珍说得很小声,怕别人听见她们对柯漠失态的偷窥和算计。
    于忧大声地倾吐,「错,有钱的男人一定好。」她其实是暗指苏美丽那种女人的心事。
    幸好她们附近没有别人,否则一定听得见于忧的声音。
    「未必。」家珍反驳。「你听过五巨头的连浚吧?」
    「听过,听过。」于忧猛点头,同时心生厌恶地问:「这个柯漠和连浚是同伙的吗?」
    「才不,我帮你调查过了。」家珍瞥了她一眼。
    「我会那么缺德吗?把像连浚那种男人介绍给你。」
    「那就好。」于忧夸张地吁了口气。
    「你不常出席社交圈,怎么也听过关于连浚的事?」家珍这一年来,几乎每天晚上陪着老公出席社交宴会,可说是万事通了。「算了,别谈人是非,多没水準。震东要我培养气质。」
    于忧露出厌恶的表情,扯回八卦话题,「什么没水準、没气质?连浚那种人我们还跟他客气什么。」
    「也对。」
    「你一定听说了他和情妇签的契约了吧?」于忧问。
    家珍点头。
    「很噁心,对不对?情妇就情妇,还用契约,简直把女人当母鸡交易,」于忧义愤填膺地批评连浚的作为。「他以为他是谁?哼,冷血魔鬼一个。有钱就了不起?我当他狗屎不如。」
    家珍摇头,「真正令我讨厌他的原因不是这点。」
    「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没人性举动吗?」于忧可好奇了。
    「我前不久新交的一个朋友曾是他的女人之一,我的朋友和他分手时对他表明爱意,他却很无情地甩掉她,就像甩掉一包垃圾一样,然后很快就另有新欢,连我的朋友为他自杀了三次,他也拒绝到医院探视她的病情,如此无情的作为太令人心寒了。」
    「好过分!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,还不曾听过这么无情的男人。」于忧也不禁为家珍的朋友抱不平。
    「他的花心、浪蕩是属于残酷型的。」
    「偏偏这种男人却有很多女人爱。」于忧讲出在厕所遇到的三个为连浚争风吃醋的女人。
    「那三个女人是不是叫苏红、王美音、陈真真?」
    于忧点头,「好像是吧。」
    「你没惹那三个女人吧?」
    「何止惹,我还狠狠臭骂了她们一顿,骂得她们哑口无言,说不出话来。」她说完后得意地喝下一大口酒。
    「完了,那三个是社交圈出名的黑寡妇,她们很有男人缘,相对的也很有势力,并以整人出名,和她们结下樑子的女人都没好下场。听说以前有个女孩就被她们整得很惨,不仅没人敢帮她出气,大家还更巴结她们三个。」
    「社交圈不会这么黑吧?」于忧怀疑地问。
    这时,柯漠换了个角度站,正好让于忧看到他的翩翩风采,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他的英俊和优雅吸引住了。
    家珍也看到了柯漠,再看看她呆愣的可爱样,「你看呆了呀。」
    于忧这才不好意思地回神,「他太帅了。」
    没想到除了先前倒楣见到的鸭子外,还有更帅的男人。柯漠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高贵的气质,不像鸭子那般暧昧。
    「难得有这度好的机会,我一定全力帮你。」家珍是个很够义气的人,她在人群中发现到了凌震东。「我过去叫我老公尽量把柯漠周围的女人引开,让你有机会吸引他的注意力。」
    于忧想了想,开着玩笑说:「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,吸引恐怕太慢,直接勾引才有胜算。」
    「对,机不可失,我赶快过去。」家珍小跑步地跑到老公身边,踮起脚跟小声地附在他耳上说话。没多久,柯漠身边的人果然被凌震东用计带开。
    他们可真卖力,再加上柯漠真的给人感觉很好,所以于忧决定配合。毕竟,哪个少女不想嫁入豪门?
    当于忧正要跨步时,整个人却被一只粗壮的手臂拦腰抱住,旋即被人从阳台拖了出去。
    第二章
    「喂,还不放手!」于忧认出了这位失礼的人。
    连浚拖住她,直到隐密的树林里才停住。他笑咪咪地放手,「谨遵女士的吩咐。」
    于忧才想好好钩一个老公,就被他破坏了。待看了他的无赖相,更是生气。「你什么意思?
    干嘛强拉我到外面?「
    「喂,别这么凶嘛。」他点起烟,找了张石椅舒服地坐下,「好歹我们也有一面之缘。」
    她满怀怒气地走到他跟前,他的野蛮行为真不可理喻。「你也记得我们仅一面之缘,那找我出来干嘛?你知不知道你破坏了我的好事。」
    「柯漠吗?」他绽出迷人的笑容。「他不值得你如此费心。」
    「难道你建议我把青春浪费在你这只臭老鸭身上?」她气得满肚子火,完全不受他刻意要吸引女人的致命笑容的影响。
    连浚被她有趣的言词逗得大笑。「你说话真有趣。」
    「我却对你完完全全没兴趣!」她几乎要大吼了。
    「因为我没钱吗?」他挑起一道眉,半笑地问。
    「因为你很讨人厌。」
    「大多数的女人都认为我很可爱。」
    「她们都爱吃鸭,我不爱。」她不客气地回应。
    连浚又大笑了。「我倒是从没遇见过像你这么可爱的女人。」
    「这不稀奇,因为在你的工作圈内,你对女人并没有太大的选择权。」她说得十分老实。
    他脸上的笑容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停过,突然问,他一把将她拉到他旁边坐下。「坐下,我想找人聊天。」
    她跳了起来,两手叉腰,一脸不服。「除非得了爱滋,否则别想我会陪你这只臭老鸭聊天。」
    他不在乎她忤逆的举动,只是倾过身子让自己更靠近她。他仰起脸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庞,「如果我不是只鸭子,你还会对我如此不近人情吗?」
    他的气息吐在她的小腹上,她的下腹部竟然有灼热,发烫,燃烧似火的感觉。
    「我们根本不认识,干嘛亲近。」
    「如果我为你放弃鸭子的工作,你愿不愿意接受我?」他带着似认真又玩世不恭的表情。
    于忧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,顿时为他的前途着想。[你大……大可不必这么做。说实在话,你的外形满适合当鸭子的。「
    「你的意思是愿意?」和她在一起,连浚无法遏抑开怀的好心情。对他而言,她充满了新鲜和新奇。
    「不是。」面对追求者,她的态度变得客气起来,口气也柔软多了。
    「不愿意?」
    「对,你还是从事原职吧。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你的职业,你当鸭子可以造福许多寂寞的女人。」
    「天,你可真是块宝。」连浚隐忍不住,再度狂笑。
    「谢谢你的讚美。」他奇怪的讚美、奇怪的表情!奇怪的爱上她,在在让她不自然。她弯下身对着他的眼,天真地问:「你不会因为我多么一点点优点就真爱上我吧?」
    「爱?」他笑着反问。「你也不会因为看了柯漠一眼,就自以为爱上他,想嫁给他吧?」
    「你偷听到了多少?」她抿着唇,眼睛带着不悦的投诉。
    「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」他瞅着她。
    「笑话,本姑娘怕你知道不成。」她站直身子,甩掉心中的一点点在意。她干嘛在意让他偷听到,诚如他所说,事实就是事实。
    「回答我的问题。」他瞇起眼,认真地要求。
    「你的问题?你是问鸭子想学癞蛤蟆吃天鹅肉吗?」她俏皮地摆他一道。「告诉你吧,我们是同种同类的,血缘太近,相爱、结婚都不妥。」
    头一次,他栽给一个女人。
    连浚笑着摇头,他丢下烟蒂起身,握住她的下巴。
    「我倒很想知道鸭子和天鹅亲嘴的反应。」
    「亲……」于忧惊讶地张大了嘴。
    连浚趁此机会将唇覆上她的。
    于忧瞪着震惊的大眼,手握成拳捶打他结实的臂膀,然而,他的唇太热烈、太过火,侵扰她所能控制的知觉感官。他的舌头伸人她的唇内,舔砥、啃咬与戏弄交互,彻底侵略她神秘的领域。
    不知何时,他放肆地拉下她的领口,温暖的大手覆上她赤裸、轻颤的乳房,她的身躯居烈地颤抖、蠕动,不由自主地试图与他平滑的肌肤更加紧密地贴合。
    她沉溺得太疯狂、太狷急,耽溺得也太危险。
    「于忧阿姨,于忧阿姨,你在哪里?」家珍的小侄子在庭园中四处寻找于忧,喊声四处迴荡。
    于忧僵住了,红着脸椎开他。
    他没有放手,急促的呼吸与她的缠绕,「别管他!」
    「不行!他会找到这里的。」她试着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与感觉,但立即发现在他的怀里很难。
    「那我们只好进行多一点,他看了会识趣地走开。」说着,他低下头,湿润的唇找到她的胸脯后热切地贴上去。
    她情急地想喊他的名字,才发觉她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。「他是个小孩,会解风情才怪。放开我!」
    他抬起头,目光凌厉地看着她,然后才放开。「绝对没有下一次。」下次,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开她。
    「对,绝对没有下一次。我们有各自的人生目标,这样不适合的激情和慾望不能再让它发生。」
    寻人的声音渐渐逼近,她忙乱地穿回抽子拉上拉链。
    「我不是这个意……」他的心意还没表达完,就被她大力推出树丛。
    「你去帮我挡住那个小鬼,我要从后门溜到厕所整理仪容。」说完她掉头就走。
    ***
    「忧忧,你跑到哪去了嘛?」当于忧一进入宴会厅,家珍便眼尖地跑了过去。
    「我……」她刚刚在厕所时,已尽量拖延了时间好平复激动的情绪。但没有用,臭老鸭的吻彷彿仍印在她的唇上,健硕的身躯似乎还紧拥着她。这都怪他的吻太黏,太腻,他的身躯太迷人、太性感。
    可恶的臭老鸭!
    「别说了,我带你去找柯漠。」家珍拉着她就走。
    「我不——」于忧想拒绝,可是没走几步她们便已来到柯漠面前。她抬起头,惊异地张大了眼,是他!
    他站在英俊非凡的柯漠和凌震东身旁,出众的高贵气质和他们如出一辙,没有半点鸭子的味道。
    想起刚才的吻,她的脸微微一红,不仅是他高贵的气质令她不解,他眼中捉弄,胜利、顽皮之意也令她纳闷。
    「于忧,我为你介绍,这位是柯漠,柯漠,她是于优,」凌震东为他们介绍。然后他不顾妻子反对的暗示眼神,礼貌地继续为连浚介绍。「于忧,这一位是……」
    「连浚。」他大方、主动地伸出手。
    「你是连浚!」于忧大叫。
    难怪他有那种捉弄、胜利、顽皮的表情,她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白牙,白癡也明白他的笑容带有讽刺,可恶!
    连浚举起她的手,凑上唇吻她的手背,他以低沉、性感的声音说:「连浚这个名字配得上天鹅了?」
    于忧的脸一片潮红,气得僵直的身躯被他带往舞池,站走后她才反应过来,一手甩开他,「你以为你是谁?可以这样捉弄人。」
    「天地良心,我没有捉弄你的意思。」他将手按在胸口上,「我第一眼见到你,就被你迷住了。」
    「哼,谁相信!」她才不甩他这套,她后退几步,与他保持安全距离。
    他笑道:「你不相信鸭子变王子,天鹅变落翅仔的神话。」
    她更气了,握起拳头大叫:「我不是你那些不要脸的情妇!」
    「嘘,小声点,」连浚发现他们已引起大众的注意。
    「我高兴怎样就怎样,你管不着!」于忧气得不顾形象,更忘记她今天对自己要装成淑女钓得金龟婿的叮咛。
    「文雅点。」连浚笑着劝她。「我比较喜欢文静的女孩。」
    「谁管你!」
    风水轮流转,连浚潇洒他说出她稍早所说过的话。「你要不想落得两头空,最好屈就我的喜好。」
    「柯漠不要我的话,我才会考虑你。」她高傲地仰头。
    「柯漠不会要我中意的文孩。」他自大地挥手,要她打消这个念头。「你不用考虑了。」
    「对!就算全天下只剩下你一个男人,我宁死也不嫁你这种下流的花心鬼。」她完全不留情面地大吼。
    这时,苏红,陈真真,王美音三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。
    「你们三个来干嘛?」于忧把怒气转向她们。
    「来看你的笑话,」王美音拿着一大杯的番茄汁,不怀好意地笑着。
    「连浚,」苏红火辣辣地抱住他,在他的怀中扭头,朝她露出胜利地微笑。「这个没教养的丫头是谁?」
    「你说谁没教养?」可恶,她们显然是来报复的,不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不会知道她的厉害。
    「你呀。」苏红甜蜜地回道。
    家珍也过来了,她想制止于忧的怒气,小声凑在她耳旁说:「于忧,别惹她们。」
    「家珍,对付这种女人,我们绝不能姑息。」
    「可是,你得在柯漠面前维持形象呀。像他们那种有钱人,最要求淑女风範了。」这是家珍从凌震东身上学到的。
    「十个柯漠也不能阻止我。」于忧打算为曾被苏红欺负过的女人伸张正义,当然,最主要还是她自己气不过。她存心挑起苏红见不得人之处,张着利嘴说:「看来你没有把我在化妆室对你所说的劝告听进去,这样的话,你要跟我朝[教养]之前,还是先学会[耻]字怎么写吧。」
    「你这个臭三八!」苏红突然如母老虎般骂人,然后又小鸟依人地转向连浚撒娇。「连浚,她敢这么欺负我,你为我作主嘛。」
    连浚双手环胸,悠哉的眼神定定地锁住寸忧,其实,他心里也想报于忧刚刚损他的一箭之仇,他缓缓开口,「你要我拉她下海,也让她变成情妇,与你的身份相等吗?」
    他的话同时贬了两个女人。
    苏红对男人一向千依百顺,从不在男人面前大声说话,儘管现在气得牙痒痒的,她仍有办法用百般委屈的口气说:「你真的喜欢她?」
    「我要她成为我的情妇,」连浚笑看着于忧脸上的变化,那就像一座平静优美的活火山瞬间发展成火焰奔腾的景象。
    「你也要和她签约吗?」苏红多年来首度在公众场合失声尖叫。
    「当然。」拥有于忧一定没好日子过,但过去下班后老是和苏红之类的女人混在一起,日子愈来愈无聊了,他开始幻想将粗俗的她调教成一流情妇的过程,一定比驯马、赛车还刺激。
    苏红面色青厉得像个女鬼,她一把抢过王美音手上的番茄汁,往于忧头上洒。
    「你!」于忧气得想冲过去打她。
    可是陈真真却跨出一只脚,恶意地踩住她曳长的裙摆不放。
    于忧一时站不稳,跌倒在地,而细细的肩带也被扯断,衣服从上往下滑。她狼狈地及时抓住,这才没有春光外洩。
    连浚立即脱下昂贵的西装外套,蹲下身把外套套住她的身体。
    「不用你假好心,你和她们是一伙的!」于忧指控着,但仍将外套抓得紧紧的,不至于不聪明地还给他。而番茄汁顺着她的脸、脖子流到外套里。
    她到这个时候还这么不给他面子。连浚微微生气地说:「喂,别敌友不分,我在帮你也。」
    于忧只觉得好丢脸,不烦情地大力推开他,「都是你害的!」
    连浚爬梳着头髮,重重呼口气,捺着性子问:「又关我什么事了?」
    「你和这群咕咕叫的老母鸡是一丘之貉。」她伤心、痛苦地吸口气后继续骂,「不!你比她们更糟糕。你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,以为有几个臭钱就玩弄女人,还订什么契的,噁心死了,老天真不长眼,怎么会让你这种男人这么英俊又有钱呢?应该让你破产,流落街头当癞痢头乞丐才对。」
    「你真放肆,敢这么批评连浚!」虽然连浚损了苏红,但她还是爱他的。
    「我说错了吗?」于忧仰着红渍的脸,发自肺腑的对连浚说:「一个人,不论男人或女人,哪怕是社会上一个小小的螺丝钉——如我,只要忠于自己的工作,都是值得尊敬的人。而你贵为一个庞大企业的董事,却不务正业,以玩弄女人为乐,真令人不齿。」
    连浚环胸的手愤怒地握成拳头,额上、脖子上的青筋暴凸,他凌厉地看着她,努力控制自己欲爆发的怒火,咬牙切齿地问:「敢问这位尊贵的女神,你又从事什么高尚、值得尊敬的职业?」
    「我……」于忧语塞,两扇浓密的长睫毛眨了而下,让他们这群无知的小人知道自己从事夜总会公关的工作,势必落人口舌。她脑筋一转,骄傲地昂起下巴,「我从事[台湾公关事业文化发展]的工作。」
    于忧真聪明,家珍偷笑着。
    「你这一辈子就满足地做个[台湾公关事业文化发展]的螺丝钉,从生锈做到腐烂吧。」
    「你在暗示我一辈子都没出息?」于忧气得问道。
    「对。」他从来没和女人吵过架,但她说得太过分教他实在气不过,不顾绅士之风地贬损回去。「你这辈子想要出头就来求我吧,届时,得看我的心情来决定我是不是还想养你。不过恐怕很难,因为你的粗俗气质让人印象深刻。」
    他不留情面他说完,就气愤地转身离开宴会厅。
    「你敢说我粗俗,去死吧!」于忧从来都没有没么委屈过,她哭着对他的背大吼,声音大得恐怕连厅外的服务生都听得见。
    「算了,忧忧,别跟那种人计较。」家珍扶着她离开。「别哭了,我陪你到楼上换件衣服、擦掉番茄汁。」
    ****
    两个月后
    夜色下,苏红的心就像星星佯高高挂在天上,幻想就要拥有全世界,幻想她脚下踩的是金币铸成的地板。而连浚就是她的金币。
    她把车停妥,春风满面地经过旅馆的柜檯,得意的姿态彷彿她就是城堡旅馆的女主人。
    她上了三楼东厢的总统套房。推开连浚房间沉重的橡木门,她踮起脚跟穿过厚厚的地毯,扑进躺在大床上的连浚怀里。
    「浚,我来了。」
    连浚懒懒地睁开眼睛,脸上没有半点喜悦,但也没有拒绝,「我不记得今夜叫你过来。」
    「我给你带来惊喜。」说完,她脱掉外套,露出一丝不挂的丰满娇躯。
    连浚心中呻吟了一声,为什么他老是和这种恬不知耻的女人扯在一起?他真正想要的惊喜是……那个很会说笑话、有点骄傲的女孩。
    算了,饶过她吧,他也没堕落到玷污那种良家妇女,如果她和苏红一样出身风尘,他一定要得到她,并且彻底扯下她自许清高的讨厌模样。
    「宝贝,你看呆了吗?」苏红自信地咯咯笑道,娇躯诱人地贴上他被单下强壮的身躯。
    「你真不知羞耻,」连浚咕哝道。
    他突然期望上帝把那个叫于忧的女孩带来他身边,或者,只要给他一个可以强佔她的理由也好。
    苏红扭动身体,拉开阻隔两人之间的被单,垂下一头鸟黑的长髮,以唇齿挑逗他平滑、坚硬的每一寸肌肉。
    「去她的于忧。」连浚诅咒一声,矫健地翻身压住她,拉起她的身子,奋力地回应她冶蕩的激情。
    他低哑地狂吼出声,释放出空虚的、充满挫折感的慾望。
    苏红完全没有察觉他不留心的激情。不久之后,她满足、慵懒地躺在他的身边,兀自得意自己带给他的狂野做爱。
    「你走吧。」连浚无情地赶人。
    「我们一起沐浴后,再一起走。」
    「一起?」他皱眉。
    「讨厌,你忘了。」她的拳头象徵性地打他一下,然后停留在他的胸膛上,张开手指缓慢地爱抚。
    「走开。」他不客气地扯开她的手。
    「你忘了今天是人家的生日,你帮我在我姊夫开的酒国夜总会办了一个生日PARTY?」
    是有这回事。可是他交给了秘书去办,而他的秘书竟然没有提醒他。早知如此,他刚才就不会和她厮磨了。再和她多混一分钟,他会倒胃的。
    他断然地拒绝,「你自己去。」
    「我不要!」她直起身子,撒野地不停捶打他,大吵大闹地尖叫。「我都跟所有人说了你会陪我去,如果你不去,我会丢脸死!不管,一定要你陪我一起去。」
    她这招从来没有失效过。
    连浚只想把她扔出门外,但他更想在热闹的人群中大醉一场,所以答应了她。「好啦。你去洗个澡,我就陪你去。」
    「我们一起洗。」她露出贪婪的目光。「我们可以……」
    他脸色一凛。「我要的时候自然会开口,今天我已经不需要你了。」
    「你可以一天好多次的。」她想起他们开始交往的时候,她挑逗了他整夜,而他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满足她的慾望。
    「聪明的话,最好乖乖听话。」他警告地丢下这句话,下床走出卧室,到另一个浴室去。
    「我不会让你失望。」苏红是个聪明人,她顺从他说着。
    稍后,苏红满足地挽着连浚的手,进入昏暗的酒国夜总会。苏红接受所有朋友祝福和嫉妒的目光,而连浚则不停地喝着闷酒。
    第三章
    妈妈竟然瞒着她签了离婚证书!
    于忧今早知道时,立刻跑到律师事务所,但已来不及阻止了,离婚已生效。
    这四个月来,她和妈妈连连失守,败给苏美丽那个狡猾、不要脸的狐狸精。从酒国夜总会被苏美丽佔据开始,到上个月她和妈妈被逼出位于安和路的大房子,搬到淡水的小公寓。
    于忧十一点从家珍的住处回到小公寓时,看见她那个傻妈妈留书说要离开台北到南部散心,气得她想去找爸爸问个明白。
    于是,她从淡水赶到台北,怒气沖沖地进入酒国夜总会。自从和妈妈搬到淡水,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了。
    她站在门口,惊讶地看着夜总会的转变。
    以前她们只需陪陪客人喝喝酒、聊聊天、跳跳迪斯可或交际舞,但现在却可看见小姐陪客人跳艳舞,而且舞台上还有一个年纪十分小的女孩在跳脱衣舞呢!太可怕了。不过,生意似乎变好了许多。
    连浚无聊的目光四处流转,在逡巡到于忧的身影时,他原来慵懒的身躯立刻充满活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,迅速地在门口拦住于忧。
    「于忧。」
    于忧皱眉地着着他,不忘他两个月前可恨的嘲笑。
    「是你!想不到连大董事长还记得我这粗俗的小女子。」
    「我一直都很想念你。」他由衷地说,眼睛闪烁笑意。
    她没空跟他啰唆,不善地问:「你怎么会在这里?」
    「这句话应该我问你。」
    「我们都不用问了,反正你的事与我何干,我的事也与你不相干,你管不着。」她不悦地顶嘴。
    他很不高兴她竟然出现在这里,又和他顶嘴。「好女孩不应该这么晚出现在这种危险的场合。」
    「关你什么事呀?莫名其妙的男人。」她再也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係,而且她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
    「怎么会不关我的事?」他想了她整整一个月。
    她想绕过他,却又被他拦住,想推开他又推不动。
    她气得骂道:「喂,识相的滚开,别挡我的路。」
    「你不能到这种地方,太危险了。我带你出去。」
    他生气地抓住她的手臂,要带她出去。
    他碰不到的女人,别的男人也休想佔便宜。
    「谁要跟你出去!」她用力挣开他。
    「你必须跟我出去,我不准你在这种鬼地方逗留。」
    「别说跟你出去了,我压根儿不想见到你。」她机伶地逃离他的魔掌后,还回头抱怨,「倒了八辈子的楣,才在这里遇见你。」
    「你给我站住!」连浚吼了出来,气得想再度抓她,却被苏红拦住。
    苏红看到连浚离开座位后,便匆匆赶到他身边。她敏锐地注意到他关注在于忧身上的眼神。
    「连浚,那不是两个月前在城堡旅馆见过的女孩于忧吗?」
    于忧穿梭在舞厅间,四处寻找父亲的身影。
    「正是她,她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流连太危险了。」
    连浚紧张的目光随着于忧移动,担心会不会有某个男人攻击她。不过看她与许多男人点头微笑打招呼,似乎交友广阔。
    苏红气得质问:「你干嘛那么关心于忧?难道你还想追她?」
    「你胡说什么?我不想侵犯良家妇女。」连浚生气地解释。「我只是担心她在这里会发生危险。」
    「你说她是良家妇女?怕她发生危险?」
    「对。」
    苏红听了尖笑出声。「你还被她两个月前的那番谎话蒙在鼓里呀!」
    「什么意思?」她的话吸引了连浚的注意。
    「你不晓得她原来是这里最出名的妓女吗?」苏红恶意地譭谤于忧。
    「你说什么?」他好惊讶。
    苏红很满意连浚的反应。「我说,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,几乎所有来这里的男人都和她上过床。」
    「怎么可能?」他瞪大了眼睛,不信地惊呼。
    「不信的话,我们随便问一个男人好了。」苏红说完,就到别桌随便抓了一个中年男客问,「这位先生,请问你知不知道这里的忧忧?」
    中年男客原来就是于忧的仰慕者之一,他兴奋地回答眼前耀眼的一对。「当然知道,我们还是老朋友。不过有好久没在这里见过她了,想死我了。刚才看到她走进来,待会一定要她陪我。」
    苏红得意地瞥向连浚,又继续暧昧地问道:「我听说她和男人上床的时候很野呢。那你…
    …是不是和忧忧上过床呀?「
    「这个嘛……」中年男子手抚着下巴,暗自生气忧忧和别的男人上床,独独拒绝他。他顾全面子地说:「当然干过。只要我抢到她的台时,她一定陪我上床,服侍我一整夜。」
    连浚怒不可遏的涨红脸。没想到他日夜幻想的清纯玉女于忧,竟然是人尽可夫的妓女!
    苏红得意地打发掉中年男子后,转向连浚说:「你现在相信了吧。」
    「可恶!」他推开苏红,冲到于忧身边。
    于忧看见他,惊讶地说:「怎么又是你!」
    「你跟我出来。」
    「谁要跟你出去,你醉了。」
    「你以为由得了你吗?」他强拉着她走出夜总会。
    「放手!」她的手被他扯得痛死了,却怎么也挣不脱,好像一副牢固的手铐,而他阴郁的脸色就像逮住犯人的警察。他凭什么半夜押着她?「喂,你再不放手,我可要大声喊救命了。」
    他停了下来,用力把她摔在墙上,两只手按压住她的手,蓄满怒意的阴森冷笑着,「你喊呀。」
    夜已深,街上连一只小猫也没有,酒国夜总会的霓虹灯也在逢区的对街闪烁,没有人可以帮她。而他庞大的身躯覆住她,大手有力地箝住她。
    「你发什么神经?我又没惹你。虽然我刚才口气差了点,可是你有必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吗?」她在他恶魔般的力量下显得虚弱。
    「我问你,你是不是在夜总会里面工作?」
    「关你什么事?」
    「你最好乖乖回答我的问话。」
    她被他撒旦般的眼神死瞪一眼,识相地回道:「对,我在那里工作,不行吗?」
    「你可恶!」
    他倒恶人先告状了,不过鑒于此时他迫人的危险,她还是好言相向地说:「我在哪里上班,得罪连大董事长了吗?」
    「对,你得罪我了,深深地得罪我。」连浚的眼神像火钳般烙印住她。
    「为什么?」在他的注视下,她觉得脸像火般的热,力量逐渐消失,她虚弱地问「我们还谈不上认识呀,我根本连高攀你连大董事长的资格都没有,谈何得罪?」
    「你骗我。」
    她万分惊愕。「什么?」
    「你让我以为你是个甜美可爱的女孩。完美无瑕的清纯玉女。」他冷冷地嘲讽,「哈,真讽刺。」
    于忧不太了解他的话,可是看他可怕的脸色,她小声地抗议,「我自认没有你想像中的完美,但也没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呀。」
    「你是个每个男人都可以上的婊子。」他狠狠地说。
    「喂,你太过分了!」
    「既然如此,我还客气什么?」不再废话,连浚搂着她的肩,疾步走向他停靠在路边的车子。
    于忧被强推上车,待他坐上驾驶座,她生气地命令,「我要你立刻开车送我回家。」
    她念给他住址。
    他倨傲的唇角轻扯一下,发动引擎,开车驶上马路。
    「喂,你到底记住了没?」
    他冷酷地说:「到我的住处。」
    「送我回家!否则我到警察局告你绑架。」她快被他倨傲的羞辱气死了。
    「你都是把客人带回家的吗?」一想到她曾被无以计数的男人上过,他就有满腔蓄势待发的怒火。
    「没有!没有!」她气得忍不住高声尖叫。「我他妈的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女人,我是……」
    「你是什么?」他愤怒地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。
    「你他妈的是个婊子。」
    我是玉洁冰清的处女!但她为什么要告诉他?「我是个女人就活该被你骂成婊子吗?你呢?
    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,「她快气昏了。
    「我是付钱的一方,而且大方极了,往往超过女人想得到的数目,让所有女人抢破头皮要跳上我的床。」
    她听得快吐血、想撞墙。「你是个贪得无厌、慾求不满的大色魔!别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玩弄女人。把女人当作你洩慾的工具,把女人的自尊踩在脚底下。当个色魔很了不起吗?」
    「这是你们做妓女的心声吗?」他大笑,说出更可恶的话,「你以前的男人都很小器,让你抱怨连连吧。」
    她气得呼吸加速、气喘连连,说不出话来。
    「安心啦,我给你的钱足够你一辈子花不完。」连浚按了一个钮,一扇大门打了开来。
    她看着他把车开进一条车道,眼前坐落着一梯两层楼的西班牙式建筑。她紧张地问:「这里是哪里?」
    「我的私人别墅,有一条密道通往城堡旅馆,方便我到[来禧],」他把车停下。「这地方很隐密,只有我几个忠心的老僕人和朋友知道这里。当然,现在得加上你。」
    「你带我来这里干嘛?」她脸色苍白地又问。
    他思考之下,真诚地回答「我知道不该把你带来这里,那铁定会增添自己的麻烦。但我想看见你在我的地方的模样,我无法忍受到你的地方,幻想你一丝不挂地在别的男人身下的样子。」
    他下车想帮她开门,于忧地定定坐在原位,气得讽刺道:「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大方?」
    「很高兴你终于开窍了。」他强把她拉出来,拖起她往屋内走。
    「送我回家!」挣扎,不断威胁他。「如果你敢非礼我,我一定让你非常难看。」
    他轻而易举地施加力道,让她动弹不得,「别不知好歹,你是第一个进入这里的情妇。」
    「谁希罕!」她威胁地放话。「如果你敢动我一根寒毛,我就要召告天下人,说你在这个地方强暴我。」
    「别威胁我,我从不受人威胁。」他拖着她到一楼,打开一扇门进去。「如果有人惹了我,我会让那人尝到惹恼我的苦头。」
    她的视线与他的对上,看出他浑身散发的坚毅。她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,不禁放软了语气,恳求道:「放过我,我会忘记这一切。」
    他把她放到床上,完全不理会她的恳求。他满脸都是轻浮、自大的笑容,目光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她的身体,「我真高兴你是个妓女。」
    于忧支肘起身,衡量她身处的情势,却被他轻易压回床上,她终于了解自己身处有多么危险的地方——他的地盘上,她颤抖地说:「妓女也有选择男人的权利,我从没有想过选择你,请你放我走。」
    「不可能。」他把她的两手抬高按在她头上,身体贴上了她的。
    「你没有权利强迫我。」
    「我有。」他告诉她,「自第一眼看见你,我就想拥有你的美丽,当我知道你为钱想嫁给柯漠时,我很生气,只想阻止。当你在宴会上教训我时,你那清高骄傲的模样让我自惭,逼得我失去风度地当众骂你。但自此之后,我把你当成清纯玉女般摆在我心中,小心翼翼地爱慕着。」
    他的告白令她满心欢喜,她何尝不为他的英俊迷醉呢?
    当他吻她时,她首度尝到爱情的滋味。即使之后他对她的辱骂,也不能抹煞他吻上她心坎的美好记忆。
    她很想再度品嚐那夜挑逗她的唇,或许她就会发现记忆和现实上的落差。她一向勇气过人,想到就做,于是她闭上眼睛,大胆地凑上唇,蜻蜓点水般的啄吻他饱满性感的下唇。
    她的力量很快被他的淹没,他时而狂野地需索,时而温柔地轻舔,甜蜜又激情,她像个被爱的女人般被爱人吻着,当他的唇下移至她的颈项,她自喉咙发出渴望的呻吟,手插入他浓密的发中。
    她感觉得到身体发生神秘而奇妙的变化,却单纯地不知道这是慾望,只是无助地任由他摆布……
    「我的天!」他猛然停止。
   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连忙收回手。在他似笑非笑、似邪非邪的目光注视下,她垂下两扇羞赧的睫毛。
    她清楚是自己起的头,因而羞得无地自容。
    他以一只手轻抚她的嘴,「这么美丽的唇,有多少男人吻过呢?」
    她浑身一僵。
    为什么他总是在诱惑她,在她沉醉之后,无情地打醒她的美梦呢?她从小学开始谈恋爱,就有和男人接吻的经验了。哪对恋人不接吻?他于嘛像捉姦在床的丈夫般着重于这种问题?
    她暗自发誓永远不要告诉他,只有一个男人的唇,用那强烈、醉人的回忆每夜佔据她的吻。
    虽然那张唇就在她的眼前,吐着香醇的酒气,像酒酿般充满诱惑。
    「很多,」她不驯地回答,挣扎地想离开。「我要走了。」
    「休想。」他紧紧箝住她。「过去我以为你是好人家的女孩,纵使夜夜拥着别的女人,我仍想着你,仍然尊重你,不敢侵犯你。」
    「很好,请你继续维持你那一点点的绅土作风。」
    她瞅着他。
    他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。「但现在,我毋需再有任何顾忌地佔有你。我有点歧视你放蕩如斯,不过总比你是良家妇女好。」
    闻言,她无来由的一阵心痛。「你误会我了。」
    他不屑地道:「我不再像个傻瓜相信你。」
    即使他背着光,看不见他的脸,可是傻瓜也感觉得出他想强佔她的决心。但是他当她是妓女,不会珍惜她的。
    对这严重的误会,她真是欲哭无泪。「连浚,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女人。为什么你对我会有这么深的误会?」
    「不要再装模作样,故作清高了。你的底细我已经摸得一清二楚,我不会再受骗了。」他的心情複杂。
    「我有什么底细让你以为我是以做那种事为生的女人?」她追问。
    「在夜总会时,苏红随便拉一个客人都承认你与他们每一个上过床。」他告诉她,想要逮住她狡辩的狡猾之色。
    「就这样你也相信?」
    「就这样?」他加重话气,有点吃惊她的反应。
    「听起来像是你还有更宏伟的计划似的,难不成你想上遍男人的床?」
    「你真的误会我了。」她急欲解释。
    「用不着欺瞒,我都说了我很高兴你是妓女,你何必再说话?」他在夜总会时饮酒过量,烈酒的后劲力使他说话有点大舌头。
    于忧两手握紧成拳,努力控制自己一拳揍过去的冲动,因为愤怒之下是更深的伤害,「你是我见过最可恨的男人。」
    他轻笑,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恨。「我不在乎你有过多少男人,但跟我时,你的心中只能有我,你的身体只有我能使用。」
    「我不会屈服于你的。」她立誓。
    「从今后,只有我能爱你。」
    第四章
    连浚将于忧拥入怀中,阳刚有力的身躯在接触她阴柔柔软的娇躯时,不禁震颤一下。他张开大掌平贴在她白皙、光滑如丝的小腹肌肤,满意地看着她轻颤的热情反应。他的手指再往上游移,着迷地流连于她美丽的胸脯,揉搓着直到她粉红的蓓蕾如花般奔放挺立。
    「不要。」为激情迷惘的于忧心慌地直摇头,双手慌张地插入他的发间,欲遏止他的挑逗。可是他的唇有力地落下,坚实、密密地吻住她,同时封住她坚决的抗拒,也开放她心湖潜藏的热源。
    他的吻像前两次一样完全征服她的意志、她的心,使她忘了反抗,当他的唇要离开时,她情不自禁地拉回他,承接他的轻笑与得意。
    连浚发现她的娇躯在他怀中酥软,抗拒变成迎合……他抬起头大口吸气,「慢点,慢点,你会让我失去控制。」
    她难堪地撇过头,闭上眼睛,默默忍受他的讪笑。
    他的手指温柔地扳回她的下巴,「你美丽极了,我想取悦你。」他热情的握住她一只小手,轻舔每一根纤细的指头。
    他温柔的举动对她产生不可思议的效果,她浑身颤动,星眸热情地半合,洩漏初尝禁果的甜密和期盼。
    她的反应像极了不解情事的处女。
    从没有男人对她这么做过吗?
    不可能!
    哼!果然是一个技巧老练,经验丰富的妓女,若非他老道的经验,他一定会被她的伪装蒙骗。
    他心痛地想到,不知有多少男人尝到她精湛演技的甜头,一时之间,他嫉妒得要发狂。
    「你喜欢来这套吗?」
    「嗯。」她抛下羞怯,深情地反握他的手掌,拉过他的大手,学着他亲密的细吻,只想回报他同样的喜悦,无力细想他的话。
    「停止!」他大吼,「或许你的男人们喜欢你假装处女,但我不吃这一套。」
    她的热情在瞬间停摆,注视着他的双眼承受不住这般深的侮辱而涣散。
    待他若无其事地解下她内衣的钩子时,她才找到力量。「你才停止,畜生!」她疯狂地大叫,狂猛地扭动身躯,挣开他噁心的身下。
    「搞什么鬼?」连浚在她离开床的前一步抓住她,两人在疯狂的扭打之下跌下床,重重摔在地板上。
    「我受够了你的侮辱,你别想再碰我!」她大哭大叫。
    「来不及了,你轻易挑起我的慾望,就要负责解决它。」他俯下头,唇攫住她一只丰满的胸脯。
    「不要!」她流着泪反抗,手脚不断捶他、踢他,欲挣脱他的强吻。
    连浚在她挣扎的推波助澜下,脱下她的衣物,然后用身体牢牢扣住她,让她的反抗融入自己的力量里。
    她顽强抵抗,可是每一次的挣扎,力量就一点一滴消逝。
    他感受到她的屈服,可是那不够,他要她的全部。
    他一只手把她的双腕固定在头顶,另一只手探入她紧绷的腿间,逗弄直到润湿。
    她的身体因他大胆的行为而僵直,惊慌地感觉到全身的力量被他抽离,渴望流向他强悍、汹涌的慾望之海。
    原来这就是慾望。她虚弱无助地啜泣,「你不能强暴我!」
    「需要吗?你的热情更胜过我呢。」他微抬起下半身,迅速脱下裤裆,挺身用力进入她的体内。
    她痛得尖叫出声。
    一瞬间,他停止无情的动作,疼痛停止了,她几乎要欢呼这一切就要结束时,他的唇又欺上她的胸脯,不像刚才粗鲁的啃咬,转变为多情而足以燎原的火吻。
    「我要你所有的热情……给我……」他热情地看着她,低语。
    她开始无法忍受他的静止,呻吟着要求他的吻,蠕动身体要求他更多的爱抚。
    他的唇开始饥渴地在她的肌肤上需索,手强而有力地攫取她身体每一处承欢的颤动。他感动地发誓要给她完美的经验。
    「你到底在我身上施了什么魔法?」她由迎合变成欢迎,每一寸肌肤渴望他新鲜的碰触。
    她的心像释放的绵絮,纷飞进他的怀里。
    「是你,你才是女巫。」连浚再也控制不住,涔着汗水开始在她体内律动,用深浅的节奏,膜拜她的禁地。
    她经验再丰富一点的话,就会发现强悍的他在她的体内变得软弱,早已臣服在她的柔情里。
    事后,他把她紧紧拥在胸膛。她羞怯地避开,拉起被单遮住赤裸的身体,眼角缓缓淌下泪水。
    她并不后悔把贞操交给他,如果爱一个人可以这么美丽,她会把自己永远交给那个人。
    即使那人是可恶的。
    她听见他恢复平稳的呼吸声,他睡着了吗?他发现这是她的第一次了吗?他将为对她不贞的指控深感内疚而卑躬道歉,她要原谅他吗?如果他答应永远好好爱她的话……
    唉!她把脸埋进枕头里,尽情地任泪水流下。抛下矜持后的她,该如何面对他?
    「你哭了?」连浚把她的脸转过来,複杂的眼眸审视看她。
    于忧闭上眼睛,害羞地无法面对他。经过刚才最亲暱的接触,她期待他更进一步的安慰,她需要他温柔的安抚,才可以释怀自己己毫无保留的裸裎相对。
    「为什么?」
    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。
    刚才他经历的,是前所未有的性爱,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令他感到如此满足。她的肩、手、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毫无保留地奉献,把他推进狂喜的深渊。
    真是奇妙的女孩。
    他的慾望又起,渴望再度品嚐她。
    于忧思考之际,惊讶他的大手一把握住她的胸脯,隔着单薄的被单抚弄她,而她的胸部不争气地立刻反应起来。
    「你!」她双手反射性地护住胸部,却把他的手夹在其中,造成更暖味的局面。
    连浚轻笑出声,她害羞地停止动作。他乘机抽掉她的被单,盯着她美丽的胴体,声音粗嘎地道:「我们再来一次。」
    「不要。」在他黑眸精光的注视下,她觉得自己的慾望无所遁形,直觉地拢紧双膝,转过身背向他,拒绝他的诱惑。
    「你喜欢这种方式?」他用膝盖顶开她薄弱的矜持,置身在她的腿间,男性坚挺的象徽抵住她的圆臀。
    窒人的热气从背后包围住她,慾望的洪流从臀部流窜至四肢百骸,她虚弱地娇喘道:「你难道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吗?」
    他搔痒的气息在她光滑的裸背上游移,亲暱地诱哄,「你不会喜欢我浪费时间多说废话的。」
    「我……」她背脊的肌肉纠结起来,反抗一波波快感的狂潮。
    「不准你抗拒我,你将是我一个人的情妇。」是的,他拥有完整的她,过去、现在及未来,她只能属于他。
    「我不是你的妓女!」她愤怒地回头骂他。
    「我说你是,你就是。」
    「你应该知道我从来没有过……」她慌乱地想澄清。
    他迷醉地吻在她光裸的肌肤上,这一片冰肌玉肤绝不能落在别的男人手上。他急切地宣誓拥有权,「未来……未来的每一个白天与黑夜,你的身体都只有一个主人——我。你是我的情妇、妓女都好,就是不准你做别的男人的妓女。」
    「我不要!」她誓死也要抗拒到底,可是她的身体无力反抗他。在他宣誓佔有的触摸下,她的心挣扎着要释放。她奋力地吶喊:「我不要成为你的情妇,我不要沦为你发洩性慾的工具。」
    「这一点,请容我们稍后再讨论吧。」他的坚挺一发现她从凹壑的幽谷流出的蜜源,就无法再多忍一秒钟,长驱直入地进入她的体内。
    于忧的理智完全崩溃,啜泣地回应他有力的进退。
    「宝贝,还没有……跟我来……」他不停地用爱语延长她的高潮,他要带领她至欢愉的最高点。
    终于,他发出一声满足的狂吼,然后筋疲力竭地倒在她身上,昏睡过去。
    慾望过后,于忧觉得羞傀极了。想到他拿她当洩慾的工具,拿她的慾望作武器,堂而皇之地侵犯她,她却恬不知耻地一再迎合他。
    屈辱的泪水流下,她的双肩因哭泣而不停地抽搐。
    连浚从她身上翻下来,并把她的身体翻转过来面对自己,他带着浓浓的困意命令,「于忧,帮我脱掉衣服和裤子。」
    她的泪眼含着不可思议,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。「你作梦吗?」
    他睡意膜陇地看着她披散的秀髮、泛红的身子,大手抚摸她饱满裸露的胸部。「你迷人极了。」
    「混帐!住手!」
    他满意地道「我的情妇中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能取悦我。」
    「我不管你以前的情妇如何,总之,我不会成为你的众情妇之一。」她重重打他的手,迅速拉起被单遮掩被他抚摸过的地方。
    他轻笑。「你是一个未受过训练的情妇,才敢反抗我。我会慢慢教你如何取悦我,并且学会顺从、服侍我。」
    「你耳聋了吗?我说我不会是你的情妇!」她大吼。
    「你会。」他肯定地道。「而且不准你有别的男人。」
    「你知道,我从来没有过——」
    他微笑地打断她。「你装得很成功,我差点就上了你的当,相信你是个处女,可是妓女不可能是处女。我不反对你扮演处女,如果能演得如昨天那般出色的话。若你喜欢演戏,我也可以陪你。」
    她眼睛瞥见床单上的血迹。「你瞎了眼了吗?我是……」
    他看了看时间,已经五点了。「八点叫我,我要开一个会。」他打了一个大呵欠,翻过身子背对她后立刻入睡。
    于忧气得僵在原位,他是猪脑袋,听不进她的话吗?可恶偶然他不相倍她是处女,她永远也不会再解释第二次。
    她要湮灭证据。
    于忧下床,愤恨地从他身下抽出染血的床单。她裹着被单,拎着捲成一团的床单寻找垃圾筒。
    「奇怪,房间怎么没摆垃圾筒呢?」她只好拖拽着被单,走出房间,打开房门,刚好看见一位站在门口的方形脸老太太。「您是……」
    「我是佣人,」她是连家资历最老的佣人李嬷嬷,服侍连家第一代的连老夫人。李嬷嬷在连家非常有地位,她自小就是连老夫人的贴身丫环,与连老夫人情同姊妹,彼此不分尊卑。
    本来她和连老夫人去环游世界,但到威尼斯时她的风湿痛复发,所以决定回台湾休养。
    她先住在基隆的大少爷那里,然后到永和的二少爷住处,昨夜才被二少爷送到连浚这栋私人宅郧。
    她是连老夫人的唯一亲信,所以整个家族都很怕她,把她从基隆、永和踢到台北,到最有办法的连浚这里。
    连浚的霸道是被父亲和叔叔特意宠、教出来,用来克连老夫人的。
    连老爷很早就去世,因此连老夫人很年轻就守寡了,独立抚养两个儿子和经营家族旅馆事业。旅馆事业在她的打理下,奠定不败的根基,两个儿子也被教导得非常孝顺,成就非凡。
    她可称得上是当代有名的女强人,伟大的母亲。
    不过,连浚的父亲和叔叔不甘一辈子受母亲控制,却也不愿伤害为家付出一辈子的母亲,只好从别处下手。
    而利用连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子连浚这招,是连浚的叔叔想出来的。因为他有两个女儿,没有儿子,他非常疼爱妻子及女儿,不忍她们再被母亲控制,于是便和哥哥商议,商人联手策画去训练连浚。
    连浚不负众望,成为不可一世、我行我素、霸道,甚至野蛮的男人。
    这招果然管用,连浚把祖母哄得服服帖帖,连他的婚姻都在自己的控制範围内,令他的两位长辈佩服不已。自连浚五岁起,连氏第二代的两兄弟与母亲之间有什么疑难杂症,就统统丢给他了。
    「嗨,你好。」于忧礼貌的打招呼,惊讶这位年长的僕人竟然高贵得像个贵妇。富豪世家的佣人都这么高贵吗?
    「你可以称呼我李嬷嬷。」李嬷嬷一看就瞧不起这个小家子气,带不出大场面的女孩。
    不过她是唯一一个被连浚带回这里的女人,意义非凡,好奇的她决定好好观察她一阵子。
    「我叫于忧。」她被李嬷嬷盯得浑身不自在,尴尬地说:「我本来想出去丢个东西……」
    「你要丢东西?」
    「嗯,」于忧点头,「我先换好衣服再来丢好了。」
    「我就是佣人,你可以命令我帮你丢。」
    「我……」于忧没有让佣人服侍的习惯,而且这位李嬷嬷又老得可以当她祖母了。「不用,我自己来就行了。」
    「是这个吗?」李嬷嬷抢过她手中的东西,又推开她,大摇大摆走入连浚的房间,把地上散乱的衣物搜刮一空,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去。
    「李……」于忧叫住她。
    李嬷嬷没好脸色地转向她。「干嘛?」
    她拿着她的内衣、内裤和上衣、裤子,她实在没有勇气从她手中拿回来,就在她犹豫的时候,李嬷嬷已经走出房间了。
    「好酷的佣人。」算了,反正现在回家也叫不到计程车,就等连浚要上班时再搭他的便车好了。
    打了个呵欠,于忧躺在沙发上睡觉。
    ****
    八点时,叫醒连浚的是李嬷嬷。
    「于忧呢?」连浚皱眉地寻找她。
    李嬷嬷收拾沙发。「她在那。」
    连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,待看见于忧后才问候李嬷嬷。「嬷嬷,你怎么会在这?奶奶呢?」
    「老夫人还在欧洲,我的风湿在威尼斯犯了,所以先蜇回来。」李嬷嬷比比酸疼的膝盖。
    连浚下床,扣好还挂在腿上的裤子,讨好地一把抱起李嬷嬷。「老毛病怎么又犯了呢?
    您想到哪?我送您去。「
    「放我下来。」李嬷嬷轻斥道,她已经习惯小少爷的胡闹。「上班都快迟到了,还慢慢摸。」
    连浚笑着把李嬷嬷抱下楼,顺便告诉她,「我房间的女人叫于忧。」
    「我知道。」
    「你们见过了?」连浚惊讶地问。
    「没错。」李嬷嬷开始批评,「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风範,小家子气、态度随便,一看就是没教养、没学历,没头脑、没思想的坏女孩。」
    连浚把她放到厨房的餐桌上,微笑地下命令,「帮我看住她。」
    「这种女孩留着干嘛?当佣人都不够格。给她一点钱打发她就好了。」李嬷嬷刻薄地说。
    「不行。她是我的新情妇,我还没玩够她,不能让她走。」连浚向来和长辈直言相向,所以特别受疼。
    「玩也要找高级一点的玩嘛。她没气质,上不了大场面。你出席宴会或重要场合时若带着她出门,会丢连家的脸。」
    「所以要麻烦嬷嬷传给她一点气质罗。」连浚太知道李嬷嬷的本事了。自他十八岁接管家族企业,她和奶奶无所事事,成天玩女人的游戏。她们把他的两位堂妹教养得享亨玉立、气质高贵地嫁出去后,就开始出国保养、上健身房、整肤美容,其至丰胸隆乳都做过。
    「嬷嬷,你一定要帮我看住她,否则我就不去上班了。」他很会撒娇。
    「好。」李嬷嬷和连老夫人一样、无法拒绝连浚的任何要求。
    连浚哄完李嬷嬷,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到房间。
    晨曦透过纱帘照耀进来,她全身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,美得不可思议。
    他举起手,抚上她柔嫩似水的脸庞。于忧几乎是被他一接触就惊醒,张开的大眼像两颗黑宝石,神秘,动人。
    「你想干嘛?」她防卫地跳起来!
    她那种如见仇人的反应惹恼了他,「现在几点了?」
    她抬头看了眼设计新颖的时钟。「啊,八点了。」
    连浚开口教训道:「哪有主人叫醒情妇的。」
    「很抱歉,你只是个卑鄙小人、无耻之人。」她紧抓住被单,小心翼翼地站起身,高傲地面对他。「你并非生命的主宰、并非我的主人。我也不是破你踩在脚下,任你玩弄,可怜、无尊严的小情妇。」
    「你把它签了以后,就是我正式的情妇了。」他把文件拿给她。
    「喂,你把我的话当放屁呀。」
    「说话不准这么没气质。」他不悦地说。「动作快点,我上班要迟到了,伺候我更衣。」
    「哈,」于忧把契约砸到他头上,轻慢地嘲笑道:「你上厕所要不要帮你擦屁股呀?」
    连浚怒不可遏。「我非要你签不可。」
    「除非你杀了我!」于忧觉得此地不可久留,他的脸色太可怕了,而且行为像个野蛮鬼。
    「谢谢你叫醒我,我要走了。」
    「你哪里也不准去,我要定你了。」他愤怒地把她拖到桌前,打开印泥盖,硬是把她的手指沾上印泥,在合约上盖了手印。
    她惊呼道:「不算!」
    「法律会站在我这边的。」他得意地把合约亮在她面前。「嘿嘿,你是我的情妇了。」
    「我不要!」
    「我偏要为所欲为,」他不顾她的反抗,大手插进她如云的秀髮中,亲了上去。「只要你夜夜表现得像昨夜,我会好好宠爱你。」
    「你不能这样对我!」她睁着大眼,盛满惊慌。
    「我不是宠物,你不能把我的命运订在一张纸上。」
    「女人就是宠物。」他皱眉地看着她眼底的惊慌。
    「你毋需害怕,合约是为了保护你们女人而订的呀。」
    「保护!我长这么大不会保护我自己吗?」她大喊。
    「你们女人根本不会保护自己。」他摇头歎道。
    「你们整天谈爱情,殊不知男人只爱江山,女人对男人而言,是玩物也。」
    「放屁!」她气得想朝他吐口水。
    「你毋需跟金钱唱反调呀,我对情妇很慷慨的。」连浚笑笑,「这张合约里订明,一个月一千万。」
    「什么?」于忧惊住,瞪大了眼。
    他懒洋洋他说下去,「我付她们一个月一千万,一年一亿两千万,通常不到一个月就把她们甩了。」
    「难怪……」她圆睁的杏眼与他的对上,说不出话来。
    「难怪她们千方百计想得到我的契约。」他撇着嘴,讪笑着。
    「是啊,你真大方。」她垂下眼,变得非常认同他。
    「女人为了钱,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」
    她没反驳他,耳中迴荡着「一千万」的声音,不由自主地低喃:「大浪费了,把钱浪费在那些女人身上。」
    「心动了吧?」他嘲讽地看着她。
    闻言,她生气的脸倏地抬起。「才不!」
    他不甩她的否认,一逞嘲弄地又说:「一个月一千万,一年一亿两千万。一年的利息捌佰肆拾万,一个月利息七十万。就凭你在那种低下的夜总会卖色相加上卖春,也卖不到这个数目。」
    于忧岂是一般肤浅、胸大无脑的女人,她发出反抗之声,「你不要以为女人都没志气,本小姐我有志气、有自尊。洁身自爱。儘管你贵为联洲财团的五大董事之一,钱堆得像金山,可是买不到我。」
    「我已经拥有你了。」他再亮一次合约。
    「别拿契约威胁我。」她可以不认帐。「我不认帐你能拿我怎样?叫警察把我抓去关吗?」
    「我说过,契约是为了保护你。」连浚咧着可鄙的笑容,语调低软,却含着野兽般凶残的警告。「劝你别惹怒我,乖乖当我的女人,取悦我、讨我欢心、顺我意,问候我,否则……」
    「否则怎样?」看来他很生气了,可是她更生气。
    「古代的人触怒皇上,会被诛九族。」
    「关我什么事?」她不敬地以手拾指着他的胸膛。「哦,你是皇上吗?会因为我鄙视你、抗拒你而杀光我全家吗?」
    「不会。」
    她表现出一副「我就知道」的得意嘴脸。
    他平静地续道:「这个时代,你有钱就是皇帝。金钱是控制人的利器,也是杀人不见血的武器。」
    「你!」她一向淡泊名利,但如果他的威胁真的实现……她害怕地颤抖。
    「我要去上班了,你自己考虑清楚。如果你真要与我作对,就在我下班前走出这个大门。
    否则,乖乖等我下班来伺候我吧。「他转身走进隔壁的更衣室。
    于忧跌坐在沙发上,怎么办?
    她的心好乱。他那么狂傲、野蛮、有钱有权有势,她如何与他对抗?更糟糕的是,他一碰她,她的身心都倾向他了……
    连浚没有再回到房间,而于忧一直坐在沙发上,思绪纷乱的想着。
    不一会儿,李嬷嬷敲了门,没待她回应就闯进来。
    「于小姐。」
    「什么事?」于忧应声抬起头,看见李嬷嬷身后站着五个女人。好大的阵容,发生什么事了吗?
    李嬷嬷吆喝了一声,一个女人走上前抽掉于忧身上的被单。
    「喂!你们想干嘛?」于忧护住重要部位,害羞地低垂燥首。
    「真糟糕,你从来不保养皮肤吗?」李嬷嬷七老八十还光滑的脸上,浮出难得看见的皱纹。
    她又吆喝了一声,几个女人抓住于忧。
    「喂!你们又想干嘛,别太过分!」好恐怖。于忧本来就有点文静、害羞,现在被这么个玩法,吓得她大喊救命。
    于忧被强迫带到角落的落地镜子前。光亮的室内,她未着一物的赤裸身体精光地映在镜子上,羞得她全身泛红。
    「看看你的身体。」李嬷嬷要一个女人固定住于忧红透的脸后,开始啧声嫌道:「你是女人吗?身上竟然晒成背心的印子,大腿、手臂和肚子的肤色都不均匀,丢不丢人。还有,肚子上竟有鬆紧带的印痕。天啊!你的脸上还有雀斑。」
    「关你屁事!」于忧嗔道。
    「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说髒话,我就用肥皂洗你的嘴巴。」李嬷嬷一巴掌打过去,但力道不是很重,只是侮辱的警告。
    于忧瞪她。
    李嬷嬷开始解释:「你是小少爷的情妇,将会和他出席许多宴会及国际间重要场合,你必须是完美无瑕的呈现在世人面前。所以从现在开始,你每天都要保养皮肤,不能再像个乡巴佬,任由皮肤晒成这样。」
    「我还不是连浚的情妇!」于忧喊道。
    「不是吗?」李嬷嬷目光锐利地看着她,任于忧的心无处遁逃。「再告诉我一次,你到底是不是?」
    不是吗?她能不是吗?于忧伤心欲绝地喊:「是;我是。」
    「很好。小少爷选择了你,儘管你是个上不了大场面的穷酸,可是你都要紧成千金大小姐那样优雅,高贵的体态。」李嬷嬷宣布,「这几个人从今天起会每天为你美白、保养肌肤,也会教你各国的社交礼仪,还会教你一些取悦男人的技术。一个星期后,你若还这么野性难驯,我就开始用软鞭打你。」
    「你们有钱人才是野蛮人!」于忧发自心肺地叫道。
    「你还想讨打是不是?」李嬷嬷举起手,又打了她一个耳光。「劝你乖乖听话,否则尝鞭子时就痛死你了。」
    「放开我。」于忧甩开几个女人,认命地说:「你到底要我去哪里,我自己会走。」
    第五章
    连氏自连老夫人创立城堡旅馆后,每一代都屡创佳绩,并新增许多业务。连浚接手时,又与柯漠等人合作,他一天的工作量已多达二十小时。
    天才型的连浚十八岁接管家族企业后,首先就把行政业务全面电脑化,他得以透过电脑网路控制一切,使工作时间锐减。
    但工作仍不轻鬆,现在欧洲的连锁旅馆员工闹罢工,此外中南美洲暴动、中东战火连连,东南亚流行病毒横行,而这些地方都有他的事业,每天都有棘手的突发状况要他亲自解决。
    最近,又值旅馆年中结算,他有开不完的会。今天他还亲自到澎湖看了一块地,回到别墅时已是半夜三点。
    等门的是李嬷嬷。
    连浚问道:「于忧呢?」她走了吗?一股落寞涌上心头,他以为她会在。
    「她呀,十点就睡得像死猪。刚才王司机通知说你要回来时,我去叫她却怎么叫也叫不醒,我怀疑她根本装睡。」李嬷嬷抱怨。
    「是吗?」他微笑,鬆了一口气。
    「你要用点心吗?」李嬷嬷心疼小少爷脸上的疲倦,也看出他对于忧的特别态度。「我去叫她起床服侍你。」
    「不用了,嬷嬷。我上楼去了,您赶快去睡吧。」连浚把李嬷嬷送到她的房门口,再回到二楼。
    于忧紧裹着被单睡得很香甜,彷彿黑夜的精灵般清静、无瑕。
    看来李嬷嬷对于忧很有偏见,她睡得这么沉,怎么可能是装睡。
    他想起过去有一个和于忧一样出身酒家的情妇,被李嬷嬷折腾得不成人形,最后,他只好一个礼拜就让她走。
    一定是李嬷嬷认为她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,才把她折磨得这么疲倦。其实他喜欢她原来的样子,活像个劲量小电池,充满朝气与活力。她活泼、可爱,有时又有点文静、害羞得惹人疼。
    连浚脱下衣物上床,他把她搂进怀中,低哑地唤着她,「忧忧,起来,我需要你。」于忧轻歎一声,一只小手像只猫咪般抹抹脸又继续睡了。
    他紧绷的身体急切地爱抚她,美妙地感觉到她在睡梦中热情地反应他,一旦他的大手确定她腿间流露的情慾后,他挺身进入她。
    她被他粗鲁的动作惊醒,全身僵直。「连浚!」
    「你醒了。」他轻笑,动作并没有停止,只是缓和了许多,等待她的加入。
    「我不相信你会这么恶劣。」于忧难过地指控,他竟然没有事先徵得她的意愿。
    「你的身体早已经甦醒。」他毫无愧疚。
    他说得没错,当快感传进她脑海时,她溢出一声呻吟,「哦……」
    「看来我还是停止好了。」他做出抽出的动作。
    「不要……」她的双腿倏地紧紧夹住他坚实的腰桿。
    「我很高兴你选择留下来。我想亲耳听你说,愿意做我的乖情妇,一切听从我。」他的唇舌佔住她的胸脯,不停地挑逗。
    「去你的!」
    「嬷嬷没有教你不准请髒话的规矩吗?」他低哑地等着,强忍的慾望让他的肌肤泛出一层汗水!
    她搔痒的身体无法再等待,樱唇轻吐挫败的乞求。
    「佔有我,好吗?」
    连浚再也无法忍受,在她体内律动了起来,狂猛地把两人带进慾望的狂潮。
    许久以后,于忧才从他的怀中回到现实。
    「一起洗澡?」连浚询问。
    她摇头不语。
    「摇头就是好。」他替她决定,并拉着她直起身子。
    她双手在他胸膛一撑,拉开两人的距离。「你怎么可以装作没事一样?我要你道歉。」
    「什么事?」他疲倦地应付她的不驯。
    「你打断我的睡眠了!」她叫道。她气的不是这个,而是他的不尊重。
    他重重呼了一口气,「以后我没睡的时候你不准唾,就算你睡了,也要习惯我随时的需要而满足我。」
    「这又是情妇的规矩了,没有睡觉的自由。」她难过地低喃。「连出门也要经过你的批准……」
    「好吧,这一次我道歉,因为这是你上工的第一天,难免需要时间适应。」他疼惜她的孩子气,「我只好自己刷背了。」
    于忧在他下床时叫住他。「连浚,等一下,我还有事要说。」
    「说。」他的鼻息重重地吐了一下。
    「我爸要和我妈离婚,我想去找爸爸理论,可是……,李嬷嬷说一定要他批准她才可以走出这个大门,但她怕说了李嬷嬷的坏话,会危害李嬷嬷的工作。连浚的脾气那么坏,李嬷嬷又那么老了,被辞退了怎么办?
    「离婚正式生效了吗?」他的语气很不耐烦。
    她母亲签字了,但她不懂是否就此生效。她犹疑地说:「我不知道……」
    「好吧,如果还没生效的话,我会叫律师过去找你爸,一定帮你妈争取到最高的赡养费。」
    他疲惫地揉揉隐隐作疼的太阳穴。
    「不是这样的。」她急切地解释。「我不是要你帮这个——」
    他头痛地打断她。「不管如何,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但我答应你,一定帮你处理这件事。」
    他冷漠打发她的态度伤害了稚嫩的于忧,她以愤怒取代泪水,生气地把枕头丢到他头上。
    「你要求做那种事的态度可慇勤多了!」
    「别无理取闹。」他说完,转身走到浴室后又回过头来。「以后别拿这种小事烦我,直接去找我的律师。」
    「我才不希罕你的帮助。」她对着他大叫。「我只是要告诉你,我想出去找我爸,可是嬷嬷说要你的批准才可以走出这个大门。」
    过去,他的任何一任情妇一待他回来,一定体贴地立刻为他按摩。而这个于忧,只会拿小事烦他。
    他心情不悦地拒绝她。「好,我告诉你,不准。」
    「你凭什么不准我出去?」
    难道她不知道现在很晚了吗?他气她的孩子气,没有告诉她真正的原因。「因我的情妇,我说不准就是不准。」
    说完,连浚立即关上浴室的门。
    他的冷酷令她心寒。突然间,她看见床头上的车钥匙,马上跳下床穿上唯一的一套衣服,坚决地走出房门。
    连浚洗完澡出来没看见于忧,他愤怒地四处搜寻,每打开一间房门没看到她人时,他的火气又旺了几分。
    最后,他才察觉到车钥匙不见。他穿起衣服,诅咒地走向车库,「就会给我找麻烦,这该死的女人。」
    于忧问到了父亲在办公室内,她没有敲门就进入,却看见苏美丽半裸地和父亲缱绻地躺在沙发上。她大喊的声音打断他们的姦情,「爸!」
    「忧忧!」于友恆紧张地迅速起身。
    苏美丽差点跌到沙发下,她气得骂道:「你怎么这么没教养,没敲门就随便进别人的房里。」
    「别人的房里?」于忧气得提高音量。「搞清楚,这里是我的家耶!」
    「很抱歉,是曾经。」苏美丽强调。「现在这里已经属于我的,你爸今早已经把这间破夜总会过户给我了。」
    「爸,真的吗?」于忧惊讶地问。
    于友恆点头。「对,这是美丽愿意跟我签字结婚的条件。」
    苏美丽胜利他说:「现在我是你的继母了。」
    「不要脸的狐狸精,你不配当我的继母!」于忧气道。
    苏红在这时候进来,自从与连浚失去联络后,她就一直留在这里喝闷酒。
    「姊,你应该打这个不肖女两个耳光,然后把她赶出去接客,直到做死。」她替姊姊出气。
    「你闭嘴,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!」于忧的眼光从苏红看回苏美丽,鄙视道:「喔,原来你就是老妖怪的妹妹。有其姊必有其妹,她是抢人家老公的老妖怪,你是只不要脸的小妖怪。」
    「忧忧,不准对红红没礼貌。」于友恆教训女儿。
    「我没礼貌?」父亲的不分青红皂白气死了于忧,她尖叫道「你怎么不管管那个老妖怪的妓女妹妹,不过,老妖怪苏美丽丑得像只猪还学妹妹当妓女抢人家的老公,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了。」
    苏美丽姊妹听了,倒真是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。
    于友恆破口大声地吼着:「忧忧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家教!在外人面前丢脸死了。」
    「什么时候?从你为这个贱女人抛弃妈妈的时候,」于忧伤心欲绝地道。「你老眼昏花看不出来,这个女人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。妈妈真心爱你,你怎么可以抛弃妈妈?你老糊涂了吗?」
    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?敢骂爸爸?一定是被你妈教坏、宠坏了。」于友恆一口咬走是前妻的错。
    「我会变这样都是因为你。你为老不尊,为了一个坏女人抛妻弃女,你做错了事,我为什么不能骂你?」于忧回嘴。
    于家曾是一个幸福、快乐的家庭,于氏夫妇相当疼爱唯一的女儿于忧,于忧也是个乖女儿,不曾与父母顶嘴。
    苏美丽站出来说话。「你妈已经人老珠黄,身材胖得像头母牛。而我妖娇美丽,她怎么跟我比?你爸是聪明人,当然要我。」
    「你竟敢这么说我妈妈?」于忧心痛地转向父亲,问道:「爸,你当真喜欢这种女人?」
    于友恆理直气壮地回答:「我喜欢美丽,她虽然曾是我的情妇,但现在已成为我正式的妻子了,希望你能够尊敬你的继母。」
    「放屁!要我尊敬她,我还不如去尊敬一头母牛。」于忧不屑地说,并威胁父亲。「如果你不回到妈妈身边,我也去当别人的情妇给你看。」
    「你敢,我就打死你。」于友恆抡起拳头也威胁女儿。
    「我说到做到,」于忧毫不畏惧地站在原地,不驯地昂头迎接父亲的拳头。「如果你不离开那个坏女人,我就去当连浚的情妇。」
    苏红听了嘲笑道「凭你也配。」
    「连浚对我非常感兴趣。」于忧伶俐地回嘴。「你姊姊抢走我爸爸,我抢走你的情夫,算便宜你们姊妹了。」
    苏红装出来的高雅气质被于忧稍一挑拨,就原形毕露。她涂着血红色口红的大嘴丑陋地大张,「等我成为连夫人时,一定把你抓到妓女户卖身。」
    于忧看着爸爸。「你看,她们两姊妹有多坏。」
    于友恆真的快被女儿气死了,「忧忧,我不准你胡闹!」
    「谁胡闹?」于忧反驳。「连浚不好吗?难道你要我跟一个和你一样啤酒肚,秃头,老得可以当我爸爸的男人吗?」
    见女儿如此冥顽不灵,于友恆痛心地大吼「你要当男人的情妇就去吧!我不管你了。」
    「爸!」于忧一听,伤心地大喊。
    「友恆。」苏美丽为妹妹担心。「不行,她怎么可以跟我妹妹抢男朋友呢?你要把她关起来才行。」
    苏红很有自信地微笑着插嘴,「姊,你别为我担心,连浚很爱我。不会为了这个小妓女而抛弃我。」
    于忧气得动手推了苏美丽一把,把她推离父亲。「要我不跟你妹妹抢也行,只要你立刻离开我爸。」
    「啊!友恆,救我!你女儿要杀人了。」苏美丽只被于忧推得后退一小步,就大声嚷嚷。
    「你!」于忧气得又要再动手,却被父亲阻止。
    苏美丽乘机打了于忧两个大耳光,打完后还大哭大闹,「友恆,帮我打她两巴掌,教训教训她,否则我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跳楼。」
    于友恆抓住女儿,又是两个耳光打下去。
    「爸!」于忧捂着疼痛的脸颊,她的心更痛,「她打我,你都没有保护我,还为了那个老妖怪打我。」
    「不准你对美丽不礼貌。」于友恆一心一意护着苏美丽。
    不断被于忧辱骂的苏美丽心有不甘,再下命令,「友恆,我要你和这个小野女立刻断绝父女关係。」
    于友恆有条件地警告于忧。「如果你自甘堕落,去当男人的情妇,我就和你脱离父女关係。」
    「你不要以为挺了个大肚子,就有什么了不起,」于忧一眼看穿苏美丽的技俩,为父亲看不清的盲目,气得奚落父亲,「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种是谁的,你就甘心戴绿帽子。」
    戴绿帽子这种话是男人最容不下的言词、吞不下的一口气。于友恆一气之下赶女儿出去。
    「你走,我再也不要见到你!」
    「爸!」于忧还想挽回。「妈她……」
    「走,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和你妈。」于友恆说出绝情绝义的话,挥手把女儿赶出去。
    「我真的要做男人的情妇罗!」于忧抓住父亲的手哭喊。
    「你爸现在是我姊姊一个人的,即使你去死,你老爸也不会掉一滴眼泪。」苏红高兴地把她推出去,「滚吧!」
    「爸,你会后悔的!苏美丽,你给我记住!」于忧丢下狠话后跑出夜总会。
    于忧泪眼模糊地往对街的方向跑,一不小心撞进一个挡在前头的高大男子,她抬起忧伤的泪眼。
    「连浚!」她冲进他的怀里大哭。
    「于忧。」连浚来者不善。
    「连浚,她们好过分,我爸爸他……」于忧停住话语,泪眼期盼他的安慰,却又透着一点的奢求。
    「你先说吧。」连浚不由自主地抱紧她,怎么他还没教训她,铁石的心就被她的泪水融化了?
    于忧张着伤心的眸,还是不语。
    连浚来时的怒火被她可爱的泪水一把浇熄。
    他看出她还嫌他不够诚意,于是在她严厉指责的目光下,他首次发挥无敌的耐性,哄着女人。「告诉我,谁欺负你了?」
    她又恢复哭泣,抽噎地说:「我妈好可怜,年轻的时候和我父亲一起打拚事业。现在夜总会赚到钱了,我爸竟然抛弃我妈。」
    这是常有的事,连浚心中不痛不痒地想。
    她在他的衬衫上撸了鼻涕。「老天对女人真不公平。想当初我妈也是一代名妓,妖娇美丽。
    后来结了婚生下我,身材才走样,变得像苏美丽说的那样。可是我妈是为了我爸而怀孕的啊!「
    「乖,别哭了。」他言不由衷地安慰,心里却很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。很简单的道理嘛,身体是女人最大的本钱。
    「为什么天下要有苏美丽这种不要脸的女人,抢别人的老公?」
    「为了钱,天下的女人都一样,所以她会那么做是可以理解的。就像掉进海里的人为了求生存,紧紧抓住浮木般的心态。」他坦白说道。
    「跟我妈抢一根木头,我就宁愿她死。」她不以为然地道。
    连浚为她幽默的话语失笑地摇头。
    「她为了钱就破坏我们家的幸福,真贱。」
    「不准说髒话!我不准我的女人在我面前撒野。」他怒视她。
    「是。」她低头想着自己的事,所以不经思考地顺从了他。
    「这才是我的好女人。」他满意她的表现。「跟我回家吧。」
    她没听见他的话,突然想到一件事,她抬头率直地问:「一年后,你真的会给我一亿两千万吗?」
    「没错。」他怜惜地亲吻她光滑美丽的额头。「那足够你用一辈子,你永远都不会为钱烦恼。」
    她握紧拳头,咬着唇坚定地说:「妈妈太可怜了,我一定要想办法让爸爸回到妈妈身边。」
    「在这一年中,你恐怕无能为力了。」
    「为什么?」
    他冷酷、明白地回道:「我给的钱很多,相对的,也绝不容许我包善的女人在契约有效期间内分心。」
    于忧明白他的要求绝对公平、合理,可是她仍被他无情的话刺痛了。她的泪水又扑籁籁地直流,「放心,你包养的我会很认分。」
    他抓住她的下巴,故意忽视她的泪水。「记住你的承诺。」
    她哭着吼道:「我都说过要你放心了!如果你挺不起来,要我口交也没问题。」
    「我的天,那可真吸引我。」他的两道浓眉拢紧,打心底厌恶她显而易见的丰富经验。
    她哽咽着。「我一定要帮我妈抢回老公。」
    「这么有把握?」他为她地天真感到好笑。
    「放心,我不会因此玩忽职守,反而会更加努力。」
    「哦?」他的好奇心因她飞扬的神采被完全引发了,他感兴趣地问道:「你打算怎么为你母亲挽回破碎的婚姻?」
    她想到好方法了,可是这并不能止住她的泪水,因为她现在的泪水是为他而流。「一年以后,我把赚的所有钱都给我爸爸的狐狸精,那臭女人还不滚蛋?很捧吧。」
    连浚感动得久久不能动弹,只能静静地看着她又在他的胸前哭成一团。他几乎要为自己堕落的心惭愧了。
    她可怜兮兮又故作勇敢地哭着说:「放心,我很会料理鸭子。看你要成为姜母鸭、卤鸭还是烤鸭,包君满意。」
    他不可遏抑地狂笑。
    于忧生气地稚开他,「我干嘛跟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说这么多?当我求你帮助我的时候;你非但不帮我,反而限制我出门,像打发小狗般打发我。我不会再拿我的事烦你,我爸妈的事我也会只字不提。以后我们的关係就维繫在床上,下了床我们就是陌生人。」
    「放屁!」他被她传染了说髒话。「我偏要管,我要让你爸今晚就连夜驱车回到你妈身边。」
    说完,连浚拉着她大步往夜总会走,她得小跑步才跟得上他。
    她抬起小脸望着他坚毅俊逸的侧脸,空旷的马路上吹来一阵风,吹乱他漂亮的髮型和白色半敞的衬衫。
    她这样毫不起眼又出身低下的女孩,真的成为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的情妇了吗?
    「小少爷!」连浚的司机在后面追着。
    连浚停下脚步,壮硕的手臂及时环住差点跌倒的于忧。
    他不耐地询问司机,「什么事?」
    司机拿着行动电话边跑边喊:「老夫人转来的电话,说是中东地区的旅馆经理打电话报告,说那边的战争已如火如荼地展开,要您立刻指示该怎么办?」
    连浚抬起手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头髮,于忧这才发现他眉心间的疲惫。
    「告诉他,我现在没空处理他的问题,我得先处理她最重要的事。」连浚再度拉着于忧的手。「走吧。」
    「可是……」于忧惊讶他的态度。
    「您若不马上处理,老夫人会……」司机全身冒汗,急得大叫。
    于忧同情地开口,「连浚,他……」
    「别管他。」他逕自拉着她疾步走入夜总会。
    第六章
    苏红眼睛雪亮地一眼就看见进门的连浚,她跳起来奔向他。「浚,你终于来找我了。」
    连浚问于忧,「你爸爸呢?」
    「他在办公室里。」于忧告诉他方向。
    连浚拉着于忧经过苏红面前,完全没有理会她。
    于友恆看见女儿回来,仍未消气地吼道:「你还来干嘛?美丽被你气得差点流产,你还来气她吗?」
    连浚开口,「是我要她来的。」
    「你是……」于友恆认出了他后,惊叫:「你是大名鼎鼎的连董。」
    苏美丽立刻以姐姐的姿态讨好道:「妹夫,你一定是来找红红的吧,她就在外面,我带你去找她,她等你好久了。」
    这时苏红走进了办公室。
    「抱歉,我是来找于先生的。」连浚点起烟,好振奋精神。「听你女儿说,你为了苏美丽而抛弃她们母女?」
    连浚看起来好累,她为什么没有发现到呢?于忧心中泛起强烈的心疼感。
    「是这样的……」于友恆被连浚不怒而威的威严震摄住,脸红地主动解释。「美丽为我怀了一个儿子,所以我才不得不娶她。」
    苏美丽补充一句,「也因为我美丽。」
    连浚没有理会她,逕自问向于友恆。「你确定她怀的是你的孩子?」
    「连浚,你凭什么——」知道真相的苏红为姐妹辩解,却被姐姐打断。
    见状,连浚已经确定苏美丽怀的不是于友恆的孩子,他严厉地质问苏美丽,「于友恆给了你多少钱?」
    苏美丽的眼神有些异样的保留。「这栋夜总会的产权。」
    「不值一千万,」连浚轻蔑地说。
    两人彼此交会算计的目光,苏美丽在连浚老谋深算的老狐仙面前,还算是一只稚嫩的小狐狸。
    他们两个在干嘛呀?于忧虽觉他们怪异,可是怎么也猜不透两人的心事。
    苏美丽露出狡猾的笑容,聪明的她知道,更好的财路就在眼前。「加上我肚子里的孩子一生的教育费……」
    连浚吐了口烟,爽快地问:「多少?」
    苏美丽短肥的五指张开,打算狮子大开口。
    苏红和姐姐一样聪明,抢先一步代她回答,「一亿两千万。」
    「成交。」连浚大方地开了一张本票给苏美丽,并用手势示意苏美丽应该做的。
    苏美丽挑起纹得精细的眉,狐疑地打量连浚。「是吗?」
    于忧这下懂了,她高兴地对连浚说:「你要给我的钱……」
    连浚愣了一下,不敢置信地摇头问她:「我是这么小器的人吗?」
    「不行,这笔帐当然要算在我头上。」于忧答道。
    连浚笑了一声,「总有一天我会被你逗死。」
    于忧也不甘示弱。「你别逞强了,我知道生意难做。」
    这时,苏美丽开心地拿了本票转向于友恆,嫌恶地说:「于老头,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,我要走了。」
    「什么意思?」于友恆本质上和于忧一样天真,过去完全是靠老婆的帮助,他才有今日的成就。
    「我有那么多的钱,养几个年轻力壮的小白脸都不成问题,何必跟你这个无力的老头每晚厮混到半夜。」苏美丽翻脸不认人,漂亮的脸变得无比恶毒。
    于忧听得好开心,连浚看她开心,心情跟着好起来。
    于友恆则脸色苍白,彷彿一下子老了很多。「你不爱我?」
    「爱?」苏美丽尖笑。「我爱你的钱。」
    「你要走可以,但得把我的孩子留下。」于友恆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。算命的说他会有一个儿子,他就要得到他。
    苏美丽大笑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,握在大大的肚子上。
    不要!「于忧比父亲还紧张,如果父亲真爱儿子,她也要爱未来的弟弟。于友恆父女俩尖叫。
    结果,砰地一声,汽球破掉了。于友恆的儿子梦醒了,他腿软地坐在地上。
    苏美丽被吓得半死。「要死了!你这么无情。」
    连浚把刀子放在苏美丽手上,警告地说:「把于友桓的所有财产还给他,否则你就像这颗汽球一样,爆得粉身碎骨。」
    苏美丽慑嚅道:「是,是。」
    「滚出去。」连浚低喊。
    「浚……」苏红推开于忧,扑了过去。
    「滚!」连浚甩开她。
    「是是,我们立刻滚。」苏美丽连连应道,拿着本票拉着妹妹,就夹着尾巴快逃。
    「爸,您还好吧?」于忧跪在地上安慰父亲。
    于友恆软弱地大哭。「忧忧,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。」
    于忧的泪水跟着流下,她抱紧父亲。「您没有,是苏美丽太坏。」
    是他太傻,连浚不带感情地看着这对哭成一团的父女。于忧该不会也这么傻吧?他其实不用怀疑,因为低劣的血统是恶性循环的结果。
    「我真的是为了儿子和你妈妈的,你要相信我。」于友恆抓住女儿的手,哭看解释。
    鬼才相信。连浚不耐地看着手錶,已经六点了。
    「我相信,我相信。」于忧直点头。「您赶快去找妈妈吧。」
    「我对你妈妈太绝情,她一定不会原谅我。」于友恆忏悔不已。
    「不会的,妈妈爱您,她一定会原谅您。」于忧不断鼓励他。
    「对,你妈最有感情,她一定会原谅我。」于友恆重新充满力量地站起来,走向连浚,突然跪在他面前。
    「连大董事长,谢谢您的大恩大德。」
    「爸,您这是干嘛?」于忧想要拉起父亲却拉不动,其实这些钱都是她负担的。
    「不客气。」连浚嘲讽地看他们父女俩。
    于友恆磕了一个大响头后才站起来,兴奋的红光闪耀在他油光满面的脸上。「忧忧,我要去找你妈咪,你一个人在台北要好好照顾自己。」
    「嗯。」于忧拥抱了一下父亲后,含着泪光看着他兴匆匆地离去。
    「我们也走吧。」连浚搂住她。
    「嗯。」她幸福地靠在他温暖、安全的怀里。
    他把她交给司机。「送小姐回家。」
    「是。」司机说着,敢怨不敢怒地把行动电话交给董事长。「连老夫人从法国的来电、柯漠先生从公司的来电、阎君先生和乔喻先生从中东的来电,几乎每隔一分钟都轮流打一次电话来。」
    「我知道了。」连浚为于忧开车门,他温柔地对她说:「赶快回家睡觉。」
    「你呢?」于忧抬起脸,迎着朝阳问。
    他微笑。「我直接到公司。」说完,他走向另一部车。
    司机上了车。在连家当了那么久的司机,还没见过小少爷为哪个女人连整栋旅馆快化成灰了都不管,可是以前有个女人,为他殉情而死,他连人家的葬礼都没去参加。
    白癡都晓得这个女人对小少爷的重要性。司机回过头来拍马屁地说:「小姐,我很荣幸为您服务。现在我立刻送小姐回去。」
    「等等。」于忧开了车门下车,一口气冲到连浚的车前。
    连浚打开车窗。
    于忧温柔地捧住他的俊脸,主动凑上唇,深情地攫住他的舌头。两人就在金光四射的朝阳下,缠绵悱恻地深情拥吻。
    司机睁大了眼,目不转随地看着眼前美丽耀眼的一对,他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「金童玉女」。
    当连浚和于忧相交的唇舌分开时,她张着天使般的明眸问:「连浚,你为什么帮我?」
    连浚戴起墨境,很酷地回答:「我拒绝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。」
    他很少有不知道的事,但这次他真的不知道,也不打算知道。
    「我爱你,真的好爱你。」她红着脸,脸上有着骄傲,彷彿爱上他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。
    「果然你是傻的。」他敲敲她的头,并把她的头推出车窗外,接着转动钥匙,把车子开走。
    于忧杵在原地,甜蜜地喃喃低语:「不管你爱不爱我,我都要爱你。」
    他是真心对她好,否则他不会这样对她……
    ****
    晚餐前,连浚通知会回家吃晚餐。李嬷嬷原本要帮于忧上的社交礼仪课暂停,开心地亲自下厨。
    「李嬷嬷,我来帮你。」于忧主动凑上前帮忙。
    「你不怕我骂你、打你?」李嬷嬷有点惊讶,以前小少爷的情妇都避她唯恐不及,而这个小女孩是被她打骂得最惨的一个,光今天一天就被她用软鞭打了五次,几乎全身上下都被打了,却主动接近她。
    于忧皱皱鼻子,俏皮地答道:「我的厨艺精湛,打赌你骂不到我,打不到我。」
    「好大的口气,」李嬷嬷不服气他说,「你知不知道,在老夫人宅邱里的法国第一名厨师都对我的厨艺甘拜下风。」
    「你确定人家不是巴结你吗?」才问完,于忧摇摇头,实在地又说:「不过不可能,人家干嘛巴结你。」
    「因为我是一个佣人。」
    「对呀。」于忧坦率地说。「就像我是一个情妇,晚上就得任劳任怨呀。」
    李嬷嬷大笑。
    「对不起,我不是歧视你。」于忧惊觉说错话,脸红地道歉,「我的意思是说,当一个人不能改变事实的时候就要认分。」
    李嬷嬷突生一股难得的温情。「连浚太粗鲁了吗?」
    于忧的脸更红了。「不是……只是……」
    这小姐说话真有趣,还会卖关子惹得她耳朵痒痒。
    「有什么话就讲,没有什么不好意思,我这个老太婆还帮连浚包过尿布呢。」
    这种事很难启口,但于忧对李嬷嬷却有一种亲切感。或许如她所说,她年纪很大了吧,而她也想解惑,所以勇敢地说了出来,「我觉得他不太正常。」
    「哦!」李嬷嬷很惊讶,「说清楚点。」
    「他太爱做那种事了。」
    李嬷嬷又大笑了。
    于忧天真地问:「那算正常吗?」
    「正常,正常,你放心好了,」李嬷嬷笑出了眼泪,她打从心底开始喜欢这个心地善良,心无城府的女孩。
    于忧害羞他说:「请你不要把那些话告诉别人好冯?因为我觉得这属于个人的隐私。」
    「我答应你,我不会说出去。」李嬷嬷答应得很爽快。才怪!下次老夫人回来,她一定要跟她说这件好玩极了的事。
    「谢谢。」于忧进一步要求,「让我做今天的晚餐好吗?」
    「为什么?」李嬷嬷好奇地问。
    于忧羞答答地回答,「我想让他高兴。」
    「没问题。」李嬷嬷看出她爱上连浚了,立刻丢下手中的铲子,让她接手。不过她还是留在厨房,看着于忧俐落的手脚。她意味深长地开口,「佣人和情妇也未必是弱势的一方。」
    于忧挑起眉,不解地以眼神询问。
    「一个被男人娇宠的情妇可以有很多权利。」
    「被烙印情妇两个字的女人,有权利也不能改变曾经卖淫的事实。」于忧有些落寞地说。
    「如果是我,我宁可选择为爱而性,而不是为钱而性。」
    她真的恋爱了,「孩子……」李嬷嬷不忍心告诉她,她是不可能和连浚有结果的,因为身份,地位,生活相差太悬殊。
    歎了口气,她走出了厨房。
    当于忧把五菜一汤摆上桌,并从花园採了一束鲜花布置好餐桌时,门铃响了。她冲出去开门,「连浚,你回来了。」
    「嗯。」连浚亲亲她,一见到她神采奕奕的模样,一天的疲惫不翼而飞。
    于忧转个圈给他看,「我这套衣服好不好看?」
    「很美。」鹅黄色的无袖洋装很适合她,不过……「怎么好像看过?」
    李嬷嬷走过来说:「是二小姐的衣服,于忧没有别的衣服,所以我叫人到主宅拿二小姐留下的衣服过来。」二小姐是连浚的堂妹。
    连浚皱眉。「明天我带你去买衣服。」
    「嗯,」于忧顺从地点头,拉着他坐到餐桌前。
    「来,吃吃看,我和李嬷嬷联手为你烧的莱。」
    李嬷嬷也坐下来。于忧朝她眨眨眼。要她保密。
    「嬷嬷的手艺早就没话说了,你煮的能吃吗?」连浚吃一道莱,满意地点头称讚,「嗯,这道很好,一吃就知这是嬷嬷的手艺。」
    「错。」于忧笑得好开心。
    她一手支着粉嫩的腮帮子,另一只手敲他的头一下,惹得他笑得好不开心。
    一旁的李嬷嬷也被感染了笑容,而她也发现到连浚脸上的笑容,是她很久都没看过的纯真笑容。
    饭后,三人移到客厅聊天。
    连浚问道:「嬷嬷,于忧有泳衣吗?我约了柯漠他们到来禧泳池见面,想带她一起去。」
    「你不休息吗?」于忧插嘴问道。
    连浚微笑。「我今天在公司睡了一会儿。」
    李嬷嬷满意于忧对小少爷的关心,看来小少爷不需要她这个老太婆费心了。她回答连浚,「有,不过于忧的衣服还是需要大肆採购一番才好。」
    「嗯。」连浚应了声。
    李嬷嬷接着宣布,「你奶奶今天打电话给我,说她回到了法国城堡定居。要我去陪她,我想明天就出发。」
    「好啊,明天我让司机送你到机场。」连浚很开心,这里马上又要变成他和于忧的两人世界。
    「可是……」于忧吓了一跳。李嬷嬷不是说要教她一大堆东西吗?她真的很想学些高贵的礼仪。
    李嬷嬷眼光来回看看连浚和于忧,露出一抹会心地微笑。连浚希望她走,可是于忧不希望她走,
    这丫头虽没什么大胆却很可爱,惹人疼。不过她还是站在连浚那边,「我会叫那五个美容师不要来了。」
    连浚开心地笑着。「也好,于忧是涂不上墙的烂泥,不用把精神和金钱浪费在她身上。」
    于忧听了脸色倏地刷白,双拳紧握在腿上;咬着唇,全身微微地颤抖。
    李嬷嬷和连浚都注意到了。
    李嬷嬷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后便告退了。「明天要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,我要先进房间休息了。」
    李嬷嬷走后,连浚叫于忧坐到他身边。「于忧,过来。」
    「不要。」她耍脾气地拒绝。
    「由不得你。」他朝她伸出魔爪。
    于忧被他出其不意地拉过去,跌坐在他的腿上。
    「放开我,我这团烂泥会弄髒你。」
    「你是烂泥吗?」连浚把下巴凑到她的腋下,搔痒她。
    「是啊,是啊。」她的脾气立刻烟消云散,笑着躲避他。「我是烂泥,你是青蛙,专爱在烂泥里打滚。」
    他抓住她晃动的脑袋,亲她弯弯的大眼、粉嫩的两倾、性感的嘴巴。「今天一整天都想着你。」
    「怎么个想法?」她回咬他的嘴,一脸甜蜜。
    「吃饭的时候想你这里。」他咬着她的嘴。「睡觉的时候想你这里。」隔着内衣和洋装,他用力咬她的胸部,她立即有了明显的反应。
    「别闹了,我有事想跟你说。」
    「你想说什么?」
    「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……」她欲言又止。
    她的犹豫、疏离让他生气。「说。」
    「我爸今天打电话来……」她看他的脸色没变,才继续说下去。「我妈原谅了他。还有,原来我妈怀孕了才躲到南部。」
    他大笑。「你们家怎么从老到小都是活宝。」
    她变了脸色。「不准你这么不尊敬我爸妈。」
    「是,」他的表情还是没变。「天啊,你妈几岁了?」
    「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。」她生气了。
    「以后不管你有什么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要跟我报告。」他命令道。
    「你不嫌我烦了吗?」她怀疑地问。
    被她这一提醒,连浚垂下眼睑深思。是啊,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?
    为了她,他连中东战火都不顾了。董事会和奶奶找了他几个小时找不到他,一栋沙漠城堡和一座油田就被恐怖分子炸毁。此外股票狂跌,他损失了几亿,还被奶奶在电话中骂得狗血淋头。
    只因为他忙着处理她的大事。
    二十四小时内,铁石般的心只为她的忧伤而忧伤,为她的欢喜而欢喜。意识到这一层变化,他粗鲁地推开她。
    他的脸上染了一层特意的保护色,开口蓄意想伤害她,「对,因为你很能满足我在床上的需求。对一个满意的情妇,男人可以变得很有耐心。所以记住,尽你所能地讨好我,我就会给你一切。」
    「是吗?」她抬头,鼓起勇气地问:「包括爱?」
    他狂肄地大笑。「我只和你的身体谈情说爱。」
    她受不了他如此残酷的话语,只想逃。「我去换衣服了。」
    「我当你早上的话只是玩笑。」他突然抓住她的手,更残酷地警告。「情妇的身体只能拿来做一种交易——金钱的交易,情妇谈[爱]是一件很噁心的事,因为她们为钱而爱。」
    李嬷嬷说一个被男人宠爱的情妇能有很多权利,但是权利有什么用?被金钱烙印的女人,在男人眼中只有一个字——贱。
    她不语,但不驯地瞪着他。
    他冷笑地说得更明白。「如果你想待在我身边,就别再提[爱]这个可笑的字眼。不要贪婪金钱以外的东西,懂吗?」
    「那你就不要给我金钱和性以外的东西呀!」她甩开他的手,高傲地昂着下巴,骄傲地说:「像你今天凌晨的那种行为,真是多余极了。而且我一点都不希罕你帮我对付苏美丽。」
    「可恶的小鬼。」他又被惹恼了。
    「你认为我没有资格谈[爱],是吗?那我就偏要谈,」她机伶地跑到楼梯上,回过头朝他大喊三声。
    「我爱你!我爱你!」
    她奔回房间扑到床上,不争气的泪水淌下来。
    第七章
    苏红眼睛雪亮地一眼就看见进门的连浚,她跳起来奔向他。「浚,你终于来找我了。」
    连浚问于忧,「你爸爸呢?」
    「他在办公室里。」于忧告诉他方向。
    连浚拉着于忧经过苏红面前,完全没有理会她。
    于友恆看见女儿回来,仍未消气地吼道:「你还来干嘛?美丽被你气得差点流产,你还来气她吗?」
    连浚开口,「是我要她来的。」
    「你是……」于友恆认出了他后,惊叫:「你是大名鼎鼎的连董。」
    苏美丽立刻以姐姐的姿态讨好道:「妹夫,你一定是来找红红的吧,她就在外面,我带你去找她,她等你好久了。」
    这时苏红走进了办公室。
    「抱歉,我是来找于先生的。」连浚点起烟,好振奋精神。「听你女儿说,你为了苏美丽而抛弃她们母女?」
    连浚看起来好累,她为什么没有发现到呢?于忧心中泛起强烈的心疼感。
    「是这样的……」于友恆被连浚不怒而威的威严震摄住,脸红地主动解释。「美丽为我怀了一个儿子,所以我才不得不娶她。」
    苏美丽补充一句,「也因为我美丽。」
    连浚没有理会她,逕自问向于友恆。「你确定她怀的是你的孩子?」
    「连浚,你凭什么——」知道真相的苏红为姐妹辩解,却被姐姐打断。
    见状,连浚已经确定苏美丽怀的不是于友恆的孩子,他严厉地质问苏美丽,「于友恆给了你多少钱?」
    苏美丽的眼神有些异样的保留。「这栋夜总会的产权。」
    「不值一千万,」连浚轻蔑地说。
    两人彼此交会算计的目光,苏美丽在连浚老谋深算的老狐仙面前,还算是一只稚嫩的小狐狸。
    他们两个在干嘛呀?于忧虽觉他们怪异,可是怎么也猜不透两人的心事。
    苏美丽露出狡猾的笑容,聪明的她知道,更好的财路就在眼前。「加上我肚子里的孩子一生的教育费……」
    连浚吐了口烟,爽快地问:「多少?」
    苏美丽短肥的五指张开,打算狮子大开口。
    苏红和姐姐一样聪明,抢先一步代她回答,「一亿两千万。」
    「成交。」连浚大方地开了一张本票给苏美丽,并用手势示意苏美丽应该做的。
    苏美丽挑起纹得精细的眉,狐疑地打量连浚。「是吗?」
    于忧这下懂了,她高兴地对连浚说:「你要给我的钱……」
    连浚愣了一下,不敢置信地摇头问她:「我是这么小器的人吗?」
    「不行,这笔帐当然要算在我头上。」于忧答道。
    连浚笑了一声,「总有一天我会被你逗死。」
    于忧也不甘示弱。「你别逞强了,我知道生意难做。」
    这时,苏美丽开心地拿了本票转向于友恆,嫌恶地说:「于老头,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,我要走了。」
    「什么意思?」于友恆本质上和于忧一样天真,过去完全是靠老婆的帮助,他才有今日的成就。
    「我有那么多的钱,养几个年轻力壮的小白脸都不成问题,何必跟你这个无力的老头每晚厮混到半夜。」苏美丽翻脸不认人,漂亮的脸变得无比恶毒。
    于忧听得好开心,连浚看她开心,心情跟着好起来。
    于友恆则脸色苍白,彷彿一下子老了很多。「你不爱我?」
    「爱?」苏美丽尖笑。「我爱你的钱。」
    「你要走可以,但得把我的孩子留下。」于友恆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。算命的说他会有一个儿子,他就要得到他。
    苏美丽大笑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,握在大大的肚子上。
    不要!「于忧比父亲还紧张,如果父亲真爱儿子,她也要爱未来的弟弟。于友恆父女俩尖叫。
    结果,砰地一声,汽球破掉了。于友恆的儿子梦醒了,他腿软地坐在地上。
    苏美丽被吓得半死。「要死了!你这么无情。」
    连浚把刀子放在苏美丽手上,警告地说:「把于友桓的所有财产还给他,否则你就像这颗汽球一样,爆得粉身碎骨。」
    苏美丽慑嚅道:「是,是。」
    「滚出去。」连浚低喊。
    「浚……」苏红推开于忧,扑了过去。
    「滚!」连浚甩开她。
    「是是,我们立刻滚。」苏美丽连连应道,拿着本票拉着妹妹,就夹着尾巴快逃。
    「爸,您还好吧?」于忧跪在地上安慰父亲。
    于友恆软弱地大哭。「忧忧,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。」
    于忧的泪水跟着流下,她抱紧父亲。「您没有,是苏美丽太坏。」
    是他太傻,连浚不带感情地看着这对哭成一团的父女。于忧该不会也这么傻吧?他其实不用怀疑,因为低劣的血统是恶性循环的结果。
    「我真的是为了儿子和你妈妈的,你要相信我。」于友恆抓住女儿的手,哭看解释。
    鬼才相信。连浚不耐地看着手錶,已经六点了。
    「我相信,我相信。」于忧直点头。「您赶快去找妈妈吧。」
    「我对你妈妈太绝情,她一定不会原谅我。」于友恆忏悔不已。
    「不会的,妈妈爱您,她一定会原谅您。」于忧不断鼓励他。
    「对,你妈最有感情,她一定会原谅我。」于友恆重新充满力量地站起来,走向连浚,突然跪在他面前。
    「连大董事长,谢谢您的大恩大德。」
    「爸,您这是干嘛?」于忧想要拉起父亲却拉不动,其实这些钱都是她负担的。
    「不客气。」连浚嘲讽地看他们父女俩。
    于友恆磕了一个大响头后才站起来,兴奋的红光闪耀在他油光满面的脸上。「忧忧,我要去找你妈咪,你一个人在台北要好好照顾自己。」
    「嗯。」于忧拥抱了一下父亲后,含着泪光看着他兴匆匆地离去。
    「我们也走吧。」连浚搂住她。
    「嗯。」她幸福地靠在他温暖、安全的怀里。
    他把她交给司机。「送小姐回家。」
    「是。」司机说着,敢怨不敢怒地把行动电话交给董事长。「连老夫人从法国的来电、柯漠先生从公司的来电、阎君先生和乔喻先生从中东的来电,几乎每隔一分钟都轮流打一次电话来。」
    「我知道了。」连浚为于忧开车门,他温柔地对她说:「赶快回家睡觉。」
    「你呢?」于忧抬起脸,迎着朝阳问。
    他微笑。「我直接到公司。」说完,他走向另一部车。
    司机上了车。在连家当了那么久的司机,还没见过小少爷为哪个女人连整栋旅馆快化成灰了都不管,可是以前有个女人,为他殉情而死,他连人家的葬礼都没去参加。
    白癡都晓得这个女人对小少爷的重要性。司机回过头来拍马屁地说:「小姐,我很荣幸为您服务。现在我立刻送小姐回去。」
    「等等。」于忧开了车门下车,一口气冲到连浚的车前。
    连浚打开车窗。
    于忧温柔地捧住他的俊脸,主动凑上唇,深情地攫住他的舌头。两人就在金光四射的朝阳下,缠绵悱恻地深情拥吻。
    司机睁大了眼,目不转随地看着眼前美丽耀眼的一对,他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「金童玉女」。
    当连浚和于忧相交的唇舌分开时,她张着天使般的明眸问:「连浚,你为什么帮我?」
    连浚戴起墨境,很酷地回答:「我拒绝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。」
    他很少有不知道的事,但这次他真的不知道,也不打算知道。
    「我爱你,真的好爱你。」她红着脸,脸上有着骄傲,彷彿爱上他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。
    「果然你是傻的。」他敲敲她的头,并把她的头推出车窗外,接着转动钥匙,把车子开走。
    于忧杵在原地,甜蜜地喃喃低语:「不管你爱不爱我,我都要爱你。」
    他是真心对她好,否则他不会这样对她……
    ****
    晚餐前,连浚通知会回家吃晚餐。李嬷嬷原本要帮于忧上的社交礼仪课暂停,开心地亲自下厨。
    「李嬷嬷,我来帮你。」于忧主动凑上前帮忙。
    「你不怕我骂你、打你?」李嬷嬷有点惊讶,以前小少爷的情妇都避她唯恐不及,而这个小女孩是被她打骂得最惨的一个,光今天一天就被她用软鞭打了五次,几乎全身上下都被打了,却主动接近她。
    于忧皱皱鼻子,俏皮地答道:「我的厨艺精湛,打赌你骂不到我,打不到我。」
    「好大的口气,」李嬷嬷不服气他说,「你知不知道,在老夫人宅邱里的法国第一名厨师都对我的厨艺甘拜下风。」
    「你确定人家不是巴结你吗?」才问完,于忧摇摇头,实在地又说:「不过不可能,人家干嘛巴结你。」
    「因为我是一个佣人。」
    「对呀。」于忧坦率地说。「就像我是一个情妇,晚上就得任劳任怨呀。」
    李嬷嬷大笑。
    「对不起,我不是歧视你。」于忧惊觉说错话,脸红地道歉,「我的意思是说,当一个人不能改变事实的时候就要认分。」
    李嬷嬷突生一股难得的温情。「连浚太粗鲁了吗?」
    于忧的脸更红了。「不是……只是……」
    这小姐说话真有趣,还会卖关子惹得她耳朵痒痒。
    「有什么话就讲,没有什么不好意思,我这个老太婆还帮连浚包过尿布呢。」
    这种事很难启口,但于忧对李嬷嬷却有一种亲切感。或许如她所说,她年纪很大了吧,而她也想解惑,所以勇敢地说了出来,「我觉得他不太正常。」
    「哦!」李嬷嬷很惊讶,「说清楚点。」
    「他太爱做那种事了。」
    李嬷嬷又大笑了。
    于忧天真地问:「那算正常吗?」
    「正常,正常,你放心好了,」李嬷嬷笑出了眼泪,她打从心底开始喜欢这个心地善良,心无城府的女孩。
    于忧害羞他说:「请你不要把那些话告诉别人好冯?因为我觉得这属于个人的隐私。」
    「我答应你,我不会说出去。」李嬷嬷答应得很爽快。才怪!下次老夫人回来,她一定要跟她说这件好玩极了的事。
    「谢谢。」于忧进一步要求,「让我做今天的晚餐好吗?」
    「为什么?」李嬷嬷好奇地问。
    于忧羞答答地回答,「我想让他高兴。」
    「没问题。」李嬷嬷看出她爱上连浚了,立刻丢下手中的铲子,让她接手。不过她还是留在厨房,看着于忧俐落的手脚。她意味深长地开口,「佣人和情妇也未必是弱势的一方。」
    于忧挑起眉,不解地以眼神询问。
    「一个被男人娇宠的情妇可以有很多权利。」
    「被烙印情妇两个字的女人,有权利也不能改变曾经卖淫的事实。」于忧有些落寞地说。
    「如果是我,我宁可选择为爱而性,而不是为钱而性。」
    她真的恋爱了,「孩子……」李嬷嬷不忍心告诉她,她是不可能和连浚有结果的,因为身份,地位,生活相差太悬殊。
    歎了口气,她走出了厨房。
    当于忧把五菜一汤摆上桌,并从花园採了一束鲜花布置好餐桌时,门铃响了。她冲出去开门,「连浚,你回来了。」
    「嗯。」连浚亲亲她,一见到她神采奕奕的模样,一天的疲惫不翼而飞。
    于忧转个圈给他看,「我这套衣服好不好看?」
    「很美。」鹅黄色的无袖洋装很适合她,不过……「怎么好像看过?」
    李嬷嬷走过来说:「是二小姐的衣服,于忧没有别的衣服,所以我叫人到主宅拿二小姐留下的衣服过来。」二小姐是连浚的堂妹。
    连浚皱眉。「明天我带你去买衣服。」
    「嗯,」于忧顺从地点头,拉着他坐到餐桌前。
    「来,吃吃看,我和李嬷嬷联手为你烧的莱。」
    李嬷嬷也坐下来。于忧朝她眨眨眼。要她保密。
    「嬷嬷的手艺早就没话说了,你煮的能吃吗?」连浚吃一道莱,满意地点头称讚,「嗯,这道很好,一吃就知这是嬷嬷的手艺。」
    「错。」于忧笑得好开心。
    她一手支着粉嫩的腮帮子,另一只手敲他的头一下,惹得他笑得好不开心。
    一旁的李嬷嬷也被感染了笑容,而她也发现到连浚脸上的笑容,是她很久都没看过的纯真笑容。
    饭后,三人移到客厅聊天。
    连浚问道:「嬷嬷,于忧有泳衣吗?我约了柯漠他们到来禧泳池见面,想带她一起去。」
    「你不休息吗?」于忧插嘴问道。
    连浚微笑。「我今天在公司睡了一会儿。」
    李嬷嬷满意于忧对小少爷的关心,看来小少爷不需要她这个老太婆费心了。她回答连浚,「有,不过于忧的衣服还是需要大肆採购一番才好。」
    「嗯。」连浚应了声。
    李嬷嬷接着宣布,「你奶奶今天打电话给我,说她回到了法国城堡定居。要我去陪她,我想明天就出发。」
    「好啊,明天我让司机送你到机场。」连浚很开心,这里马上又要变成他和于忧的两人世界。
    「可是……」于忧吓了一跳。李嬷嬷不是说要教她一大堆东西吗?她真的很想学些高贵的礼仪。
    李嬷嬷眼光来回看看连浚和于忧,露出一抹会心地微笑。连浚希望她走,可是于忧不希望她走,
    这丫头虽没什么大胆却很可爱,惹人疼。不过她还是站在连浚那边,「我会叫那五个美容师不要来了。」
    连浚开心地笑着。「也好,于忧是涂不上墙的烂泥,不用把精神和金钱浪费在她身上。」
    于忧听了脸色倏地刷白,双拳紧握在腿上;咬着唇,全身微微地颤抖。
    李嬷嬷和连浚都注意到了。
    李嬷嬷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后便告退了。「明天要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,我要先进房间休息了。」
    李嬷嬷走后,连浚叫于忧坐到他身边。「于忧,过来。」
    「不要。」她耍脾气地拒绝。
    「由不得你。」他朝她伸出魔爪。
    于忧被他出其不意地拉过去,跌坐在他的腿上。
    「放开我,我这团烂泥会弄髒你。」
    「你是烂泥吗?」连浚把下巴凑到她的腋下,搔痒她。
    「是啊,是啊。」她的脾气立刻烟消云散,笑着躲避他。「我是烂泥,你是青蛙,专爱在烂泥里打滚。」
    他抓住她晃动的脑袋,亲她弯弯的大眼、粉嫩的两倾、性感的嘴巴。「今天一整天都想着你。」
    「怎么个想法?」她回咬他的嘴,一脸甜蜜。
    「吃饭的时候想你这里。」他咬着她的嘴。「睡觉的时候想你这里。」隔着内衣和洋装,他用力咬她的胸部,她立即有了明显的反应。
    「别闹了,我有事想跟你说。」
    「你想说什么?」
    「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……」她欲言又止。
    她的犹豫、疏离让他生气。「说。」
    「我爸今天打电话来……」她看他的脸色没变,才继续说下去。「我妈原谅了他。还有,原来我妈怀孕了才躲到南部。」
    他大笑。「你们家怎么从老到小都是活宝。」
    她变了脸色。「不准你这么不尊敬我爸妈。」
    「是,」他的表情还是没变。「天啊,你妈几岁了?」
    「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。」她生气了。
    「以后不管你有什么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要跟我报告。」他命令道。
    「你不嫌我烦了吗?」她怀疑地问。
    被她这一提醒,连浚垂下眼睑深思。是啊,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?
    为了她,他连中东战火都不顾了。董事会和奶奶找了他几个小时找不到他,一栋沙漠城堡和一座油田就被恐怖分子炸毁。此外股票狂跌,他损失了几亿,还被奶奶在电话中骂得狗血淋头。
    只因为他忙着处理她的大事。
    二十四小时内,铁石般的心只为她的忧伤而忧伤,为她的欢喜而欢喜。意识到这一层变化,他粗鲁地推开她。
    他的脸上染了一层特意的保护色,开口蓄意想伤害她,「对,因为你很能满足我在床上的需求。对一个满意的情妇,男人可以变得很有耐心。所以记住,尽你所能地讨好我,我就会给你一切。」
    「是吗?」她抬头,鼓起勇气地问:「包括爱?」
    他狂肄地大笑。「我只和你的身体谈情说爱。」
    她受不了他如此残酷的话语,只想逃。「我去换衣服了。」
    「我当你早上的话只是玩笑。」他突然抓住她的手,更残酷地警告。「情妇的身体只能拿来做一种交易——金钱的交易,情妇谈[爱]是一件很噁心的事,因为她们为钱而爱。」
    李嬷嬷说一个被男人宠爱的情妇能有很多权利,但是权利有什么用?被金钱烙印的女人,在男人眼中只有一个字——贱。
    她不语,但不驯地瞪着他。
    他冷笑地说得更明白。「如果你想待在我身边,就别再提[爱]这个可笑的字眼。不要贪婪金钱以外的东西,懂吗?」
    「那你就不要给我金钱和性以外的东西呀!」她甩开他的手,高傲地昂着下巴,骄傲地说:「像你今天凌晨的那种行为,真是多余极了。而且我一点都不希罕你帮我对付苏美丽。」
    「可恶的小鬼。」他又被惹恼了。
    「你认为我没有资格谈[爱],是吗?那我就偏要谈,」她机伶地跑到楼梯上,回过头朝他大喊三声。
    「我爱你!我爱你!」
    她奔回房间扑到床上,不争气的泪水淌下来。
    第八章
    第二天晚上,连浚带于忧到一家全市最着名的法国料理餐厅用晚餐。
    果然是最高级的名店,几乎高朋满座,而且在座的都是衣着高雅的绅士淑女。于忧挽着连浚的手,觉得自己也是个高贵的淑女。
    他们跟随着眼务生来到自己的座位。一路上,于忧没看见半个熟识的人,但却有许多绅士对她微笑,她也一一微笑地点头回礼。
    坐上座位时,于忧小声地告诉连浚。「这里果然是高级名店,连客人都非常有水準。」
    「无聊。」他打开菜单,懒得理她的幼稚。
    于忧没有看菜单,仍不时朝对她微笑的男士点头微笑。
    「你想吃什么?」他抬起眼眸,注意到她好笑的举动,不疑有他地问:「你猛点头个什么劲呀?」
    「回礼呀。」所有的男土都对她友善,满足了她女性的虚荣心。她又装出高贵的仪态,朝隔壁桌的男士点头微笑。
    他环顾四周,发现她指的其实是一群觊觎她的恶狼,他横出手臂,把她的下巴扣回来。
    「你根本就是习惯性见一个爱一个,随意放电。」
    「什么嘛!」她收敛住笑容。「李嬷嬷说我必须配合你,在公众场台要注意社交礼仪,否则会让你丢脸。」
    「哈!」他翻白眼。「我准你不用学什么社交礼仪了。」
    「为什么?」
    他看着她美丽的容颜,心想,她光站在那儿,就有一堆男人抢着要她了。如果她学会卖弄风情,那还得了。
    「因为你瞧不起我。」见他不否认,她生气兼伤心地说:「我一定要成为一个会说英文的高贵仕女给你看。」
    他指指她手下的菜单。「高贵的夫人,先点菜吧。服务生在等了。」
    她抬头看了一眼闷着笑的服务生,立刻低下头点菜。她看了看菜单,紧张地抬起头来,「怎么办?都看不懂。」
    连浚就等着讥笑她,「连菜都不会点,谈何高贵。」
    说完,他以流利的法文向服务生点菜。
    待服务生走后,她生气地道:「喂,你连在服务生面前都不给我面子!」
    「你是我的情妇,光是这一点,就没有人敢惹你了,你还要面子干嘛!」
    「我……」她爸妈要是知道她被连浚包养,不气死才怪。
    今早,她打电话回南部问候父母。才知道苏美丽恶毒地向他们放风声,说她被一个男人包养。她只好谎称她和男友同居。
    她父母的原则是同居可以,被男人包养绝对不行。
    最后,于友恆夫妇决定一个月后的十五号要到台北见她的男友。
    「在想什么?」连浚抬起她的下巴。
    「连浚,如果有人问起,你千万不要说我是你的情妇,好不好?」
    「为什么?」
    「因为……」
    「免谈。」她原因都还没讲出来,就被连浚凶狠地回绝,「如果你怕别人知道的话就立刻走。」
    「算了。」她不用指望他了。「当我没提好了。」
    他反而不放过她,瞪着她追问:「为什么怕人知道你是情妇?」
    在他严厉的瞪视下,她负气地随便说道:「所有的男士都以为我是高贵的淑女,才对我微笑。他们要知道我是你的情妇,一定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。」
    「跟我说实话,」他放声威胁。「否则我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情妇,免除你的顾虑。」
    「你——」她正要和他吵起来的时候,被一个妖冶的女人打断。
    「浚。」那女人走近,两人当着于忧的面前,热情拥吻起来。
    于忧怒不可遏地瞪着他朝她扬起的眉,他是故意气她的!她气得快吐血,伤心欲绝得快死掉。
    他们俩结束了拥吻,然后卿卿我我地以英文交谈,听得于忧更是火冒三丈。
    会说英文有什么了不起!
    之后,妖冶的女人摇摆着臀离去,连浚当没发生过任何事般转向她。「你说吧。」
    「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这一号情妇吗?就如你所愿。」她气得拿酒杯泼他,其实她更想拿整个酒瓶砸他的头。
    连浚的一举一动向来很吸引人的注目,现在在场的所有人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。
    「该死的女人!你竟敢在这里撒野。」连浚从座位上跳起来揪着她。他注意到四周的人群,忍住气,贴着她的唇低吼:「现在吻我,表示你的道歉。」
    「我才不要!」她一点也不懂他的用意,噁心透顶地回吼,「不准你吻过别的女人后还没刷牙就来吻我。」
    「你凭什么不准?」连浚俯头粗暴地吻住她,用手指强硬地对她的两颊施加压力。她的嘴被迫张开,他立刻用唇舌征服她的反抗。
    当他终于放开她的唇时,她用手背抹去嘴唇上他残留的味道,心痛得宛如刀割。「我恨你!」
    她又拿起了盛满食物的餐盘,他冷冷地警告,「你再试一次看看。」
    「我好恨你!」于忧颤抖地放下盘子,掩着脸哭着跑出去。
    「该死。」连浚付完帐,追了出去。
    但他没追到于忧,于是到停车场开车,穿梭在附近的大街小巷找她。
    ****
    于忧跑了许久,最后实在跑不动了,乾脆找了一张行人道上的椅子坐下来休息。
    可恶的连浚!气死她了,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男人呢?可是……
    他吻的那个女人的身影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。那女人风姿绰约、气质高贵,还说了一口流利的英文。而自己呢?唉,真是相形见绌。
    她支着头,幻想自己也有相同的仪态,和吐出流利英文的样子,突然间,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。
    「沈光友!」她喊住一个男人。
    「你……」沈光友瞇着眼睛,防备地看着这女人。
    他当然一眼就认出她了。十日前返国后,他一直监视连浚,包括连浚与这个女人的亲密关係都尽入眼底。难道这女人发觉他……不可能!
    「我是于忧啊,你不认得我了吗?」于忧跑到他面前。
    「于忧,原来你就是于忧。」沈光友微笑地想起那段青春岁月,同时,心中也有一个完美的腹案形成,太好了,他一直苦无对策该怎么把连浚引诱出来,这个于忧来的真是时候。
    「太好了,你还记得我,」于忧很开心,因为帮她的人出现了。
    沈光友是她国中时代的同事,曾追求过她,但遭她拒绝。她记得他国中时是个数学天才,所以国中毕业时,被送到美国唸书。
    最重要的是,爸妈以前很喜欢沈光友。想当初她拒绝沈光友的追求时,还被爸妈骂了一顿。
    这下,她可找到人帮她圆谎了。
    「好久不见。」她一点也没变,笑容还是充满活力、朝气、动人。
    「我记得你出国留学,」于忧期待地问:「你是回国度假的吗?」
    「嗯。」沈光友答得很保留。他这次回台,完全是因为杀连浚的时机已然成熟。
    连浚是害死他姊妹的负心汉。
    「你会停留多久呢?」
    他说着谎,「我帮学校完成一项研究,所以学校放我三个月的假期。」他多半在夜色中出没,而她一张清亮的眸子让他联想到夜色。
    「三个月,太好了!」
    「有什么事吗?」
    「嗯,」她高兴地点头,接着向他说明自己的处境,并求他能帮忙。
    沈光友当然求之不得,他掩藏住阴狠,装出虚伪的和善笑容,「没问题,老朋友有困难,我义不容辞。」
    「谢谢,」她向他要电话。
    「我刚回台北,还没有稳定的住处。」沈光友防备地说。
    「啊!糟糕。」于忧看到对街的连浚了。
    沈光友敏捷地揽住她的腰,闪到阴暗的角落,「给我你的电话号码,我跟你联络。」
    「那你乾脆住我家好了,这样到时比较逼真,否则被我妈那只老孤狸拆穿,我準没好日子过。」她大方地给他淡水公寓的住址和现在的电话,也把钥匙丢给他。
    「就这么说定罗,下个月十五号,我们家里见。」
    说完,于忧走过马路,来到安全岛上时,回头朝沈光友挥手「拜拜,谢谢你的仗义相助。」
    沈光友站在暗处,直盯着于忧美丽的倩影。
    于忧的出现,引发出他体内一丝柔情。但是,在看见于忧投进仇人的怀里,他冰冷的心又燃起熊熊怒火。
    连浚的风流,逼死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。
    他们的父母很早就过逝,他由姊姊独自抚养长大,所以姊弟的感情很深。他姊姊十五岁就半工半读,在一间贸易公司工作,从一个小小的助理爬升到主任会计,家计也大大改善,足以供给他出国唸书。就在他出国后的第三年,突然投到妹姊自杀的消息,他几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。
    回国为姊姊料理后事时,他在姊姊的遗物中发现一本日记,里面详细写出她与大富豪连浚相遇的经过到为他殉情的意念。
    他想起姊姊最后一篇日记中的一段话: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背叛过他,只有他背叛女人的感情,癡愚如我,只有用死亡网住他不羁的灵魂。
    姊姊一定想不到,连浚连来参加她的葬礼都没有。这样的灵魂怎能安息呢?他发誓要替姊姊报仇,拿连浚的血祭拜姊姊的灵魂。于是他辍学,进入黑道接受杀手训练。
    昔日数学天才的他,如今是一位人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雷光。杀死连浚后,雷光会退隐江湖,成为传奇人物,一切终将回归平静。
    雷光为杀连浚而活,但三十天后,沈光友将为连浚之死而活。
    复仇的时刻到了。他不仅要杀连浚,还要让连浚死前体验遭爱人背叛的痛苦。
    此刻,杀手雷光的心不再存留一丝人间的温情。
    于忧迅速来到对街,又没看到连浚了,她往前找,在一处公园的喷水池前再度看到他。
    她高兴地挥手大喊:「连浚,我在这里。」
    连浚跑到她身边,「你不恨我了吗?」
    「恨。」她正经八百地仰头,然后笑咪咪地对他补充道:「不过,你紧张兮兮地追出来,就饶你这一次。」
    「我没有紧张,」重新看到她的笑容真好,像一朵花盛放。
    「才怪,」在喷水池的水气和彩虹的投射灯下,他彷彿黑夜顽皮的天使,英俊迷人。
    「下次你再这么胡闹,我可不饶你。」
    「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。」她皱皱眉和鼻,嘟着嘴为自己打抱不平。「下次你再先吻别的女人后吻我,我就要你跪在地上道歉,并且永远不理你。」
    他狂傲地甩头,「男儿膝下有黄金,要我跪,除非我死,当然甭提向你跪了,你倒要小心了,下次惹火我时,你跪三天三夜我才可能原谅你。」
    她不服地叫道:「男人膝下有黄金算什么?女人膝下还有钻石、黑金、白金、水晶,什么金都有。」
    他坐上水池边,失笑地摇头。「我竟然会和你这种小女生吵架。」
    「你说什么!」于忧凶巴巴地手叉着腰。
    「没有。」
    「哼!」她不信地撇开头,抱怨道:「一顿美好的烛光晚餐被你破坏了。」
    「没关係,还有更浪漫的月光晚餐。」他把她拉到水池背后。
    一道高墙隔绝了外面的世界,带着水气的微风。洒着皎洁的月光,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,而一张洁白乾净的绿色餐巾铺在地上,上面有他们在法国餐厅的美味佳餚,还包括一只烤鸭和烤鸡。
    「哇!」她像个孩子般扑坐在地上,神奇地看着这浪漫的气氛。「烤鸭是你点的对不对?」
    「不对,我点的是鸡。」他抓起整只烤鸡,大口撕咬,「因为我想把你整个吞进肚子里。」
    「啊!你这么黑心。好,我也来吃你。」她也装出线忍的表情,大口大口撕咬烤鸭。突然,她有了新发现,「这是一只公鸭,哈哈,吃了你这只公鸭的生殖器,看你以后还有没有时去泡妞。」
    「喂,你真残忍,」连浚把她手中的鸭抢回来,宝贝地朝鸭子呼气,「这可是男人的宝贝也。」
    于忧从没见过他活泼的一面,被他滑稽的样子逗得大笑,「喂,你知不知道,你的样子好白癡喔!」
    「吃掉你的波,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,」他换吃鸡。
    「不要啊!」她扑到他身上抢着吃他的鸭,「你敢欺负我的鸡,我就咬掉你的腿。」
    两人在笑闹中吃掉两只鸡鸭,接着,他们玩起吃人游戏,他作势咬她,她也不客气地用锐利的牙齿与他战斗。
    当他们玩得愈来愈过火时,突然两人的上空出现一排声音,「啧啧啧,两位大情人,上帝允许你们在这里做爱,我们可不允许。」
    连浚和于忧两人的眼睛同时往上瞄,高墙上坐着五对和于忧差不多年轻的学生。
    于忧庆幸。「好险,我们还没有……」
    「喂,我们在这里开营火晚会,你们要不要加入?」其中一名学生问。
    「我们加入好不好?」于忧爱玩地问道。
    「好吧,」连浚无奈地答应,先从地上爬起来,然后伸手把她也拉了起来。
    那几个学生从高墙的另一面跳下去,大喊:「快点,老头,我们的火生不起来,你来帮我们看看。」
    「老头?」连浚皱眉。
    于忧大笑,为他脱掉西装外套,安慰他说:「别难过,一定是西装外套让你变老了。」
    他们拿出剩余的食物走出高墙,刚才的五对男女隆重地一齐开香槟欢迎,使他们被香槟淋得满身。
    可怕的香槟浴一停止,连浚立刻大吼地问:「刚才是谁叫我老头的?」
    「我。」一个年轻的男生走出来。
    「好,你叫什么名字?」
    「我叫何志强。」他骄傲地道。「你呢?」
    「我跟你比伏地挺身。」连浚比他更傲地挑战。「等你赢了我,才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。」
    「哼,谁希罕知道?」何志强刚好是体育系的学生,他脱下衬杉展露健壮的体格在女同学面前炫耀,然后回到连浚面前,歧视的问:「怎么比法?」
    「看谁先倒下。」连浚也脱下衬杉,露出更健美的体魄。
    「哇!他好帅。」五个女学生先后激动地喊着,惹得其他四位男同学对连浚非常不满,开始给何志强加油。
    比赛开始,五位女同学给连浚的加油声比男生的远远大声。两人比到一百下后,何志强率先倒下。
    女生兴奋地为连浚欢呼,「英雄!」
    于忧弯下腰慰问他:「连浚,你还好吧?」
    「我只要美女的一个吻就可以恢复体力。」他把她拉下来按在地上,深情地印上他的唇。
    「哇,好浪漫。」其中一位女同学看得都快昏倒了。
    接下来,学生邀请他们跳舞,连浚表示他没力气了,帮他们生好营火后就坐着休息。
    「虽然吵了架,不过还是一个美好的夜晚。」于忧带着甜蜜的笑容,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。
    ***
    「于忧,我回来了。」连浚回到家后喊道。
    于忧从厨房跑出来,用手盖住他要俯下来的嘴。「Youhaveornotkissotherwoman?」
    「Oh!mygod.」他爆笑出声,「你说什么呀?」
    「我在练习英文啊,电视教学说必须经常练习才会进步。」
    「你不要这么爆笑好不好?」他笑倒在沙发上。
    「很好笑吗?」
    「对。」他把她拉下来,坐在他的小腹上。
    「那你教我,从今天开始,我们用英文对话。」她好希望提高自己的层次,成为和他们同样会说英文的上流人士。
    「不要。」他一口拒绝。
    「为什么?」
    「我会笑死。」
    「谁希罕你教,我找别人教我。」她嘟着嘴站起来。
    他突然想到她学英文的目的,一定是为了想勾搭外国人。于是他下着命令,「不准你学英文。」
    她生气了。「你不要我学英文的目的,一定是为了想孤立我,好让你和你的女人一起骂我,对不对?」
    「凡事要讲证据,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和哪个女人骂你?」
    「两只耳朵都听得一清二楚。」她回答。「那天在餐厅时,你不就和那个会说英文的女人一起嘲笑我。」
    「别闹了,她是我的一个客户,我们谈的是公事。」
    「那你们都是中国人,为什么故意用英文,分明在偷偷骂我。」
    「对,你该被骂。」他哄着她玩。「谁数你得我宠,得我爱,每个女人都嫉妒得要死。」
    她笑了。「你不要脸。女人嫉妒的是我的美。」
    「别说笑了,」他要吻她。
    她按住自己的嘴,不给他亲。「YOU今天到底haveornotkissotherwoman?」
    「哦,求你别说英文了。」他大大呻吟一声,重重吻住她,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住,他才问:「你说我的嘴巴里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呢?」
    「我不敢想,否则我会吐死。」
    「没有。」他老实说。
    「那我再吻一次。」她拉下他的头,贴上自己的唇,激烈的吻他。
    他们在沙发上柔情地爱了一次,洗澡时两人又情不自禁地在浴室中狂爱一次。这样疯狂的欢爱已持续数周。连浚是一个很容易厌倦女人的男人,但对于忧,却彷彿没有餍足的时候。
    当他们两人坐上餐桌用晚餐时,已经十点了。
    明天爸妈要来了,她该我什么藉口晚归呢?于忧吃着饭地想。
    「于忧,我明天到香港出差,后天回台北。」连浚边嚼着食物边说。
    她激动地放下筷子。「真的吗?」
    他狐疑地看着她,「你明天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?」
    「没有。」
    「你不是整天吵着要出国练习英文吗?我带你一起到香港。」
    「我哪有!」她不自然地撒谎。「我还是留在台北好了,而且你别忘了,香港讲的是广东话。」
    「留在台北可以。」连浚决定告诉她。「冷风从美国打电话给我,警告我美国第一杀手指名要杀我。」
    「美国第一杀手,就是最厉害的杀手。」她惊吓得瞠大眼。「那你不是死定了!」
    「你认为我这么不堪一击吗?」他的脸黑了一半。
    「他是最厉害的杀手,而你只不过是个成天坐在办公室的文弱书生。」她迟疑了半晌,「还是我跟你到香港吧。」
    「你留在台北,」他不希望她发生危险。「而且记住,不要随便出门。我怕杀手对你不利。」
    「人家要杀的是你。我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,除非那个美国第一杀手是个大近视,才会认错人,」她天真地自言自语,「不过不可能呀,杀手若是个大近视,怎么準确杀人呢?」
    「唉!」连浚受不了地摇头离开餐厅,「没有大脑的女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可爱。」
    她跟在他后面,「连浚,你让我跟在你身边好不好?」
    「你不怕杀手是个大近视,不小心打死你吗?」他好玩地吓她。
    她微咬着下唇,带着智慧的表情说道:「总统身边不是都有人替他挡子弹吗?多一个我在你身边,不就多一个人帮你挡子弹?」
    他回身抱住她,满是感动的神情。「你真的愿意为我挡子弹?」
    她的双臂攀上他的脖子,「我愿当你的防弹衣。」
    忍不住地,他轻啄她柔情蜜意的小嘴。「如果我知道明天就要死的话,我今天就娶你。」
    「嗯。」她陶醉地任他亲。「那我宁愿做你的一日情妇,你就永远不会死。」
    这一夜,他们没有睡,也没有像往日般狂欢做爱。
    他们爬上后山的山坡上数星星,连浚低沉的男声和于忧柔软的女声相互交错。他们相约着每一颗星星就是彼此相属的每一天。
    而在于忧睡着了以后,连浚仍癡癡地数了一整夜的星星。
    ****
    第二天,于忧醒得很晚,连浚已经不在身侧,她匆匆起身想追上他,但瞄了墙上的时钟,不敢相信地瞪大眼,已经下午两点了。
    她气自己怎么不早点起床跟上地,竟睡到下午两点!如果他乘坐的飞机被杀手放炸弹,现在也开始打捞工作了。
    这时,她看见连浚留在床头柜上的字条,立刻窝心满怀。一个大男人还学女人留字条,真不像他的作风。
    想到写的竟是英文。
    可恶透顶!她从小到大学会的三字经,立即毫无保留地都骂出来了。
    她不知道的是,字条上的英文翻译成中文之意就是:昨夜,我数了十亿九千五百万颗星星,我们要做三百万年的情人。
    电话铃响,于忧把字条放进抽屉里,接起电话。
    「于忧,是我,」是沈光友打来的。
    「嗨,光友。」于忧拍了下没记性的脑袋,昨天担心了一夜,差点忘了爸妈要来的事。
    「你爸妈打了电话过来。」沈光友说着。
    「你有没有说你是谁?」
    「有。」
    「他们一定还记得你,对不对?」
    「嗯。」过去于氏夫妇的温情,随着他们打来的电话重现,令他倍感温馨。
    「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?」
    「晚上八点,到家里吃晚餐。」
    「嗯,我六点买菜回家做。」于忧说完后挂掉电话。
    第九章
    联洲集团的五巨头在香港的总公司会合。
    开会完毕,叱叱商圈的五个男人聊着天走出会议室,其君临天下的威风神采,震慑住週遭人的目光。
    五个人带着倔傲的飞扬神采进入柯漠的办公室,纷纷落坐在昂贵的沙发上。
    只有连竣一人是躺着的,虽然他做得很有技巧,但其余四人都注意到,他开会时根本从头到尾都在打呵欠。
    冷风嘲笑道:「连浚,听说你的新情妇很迷人,该不会是夜夜笙歌到天明吧?」
    连浚闷哼,「嫉妒吗?」
    「他的肺活量肯定可以破金氏世界纪录。」阎君提起,一个月前,他们在泳池相聚的那一夜,不禁啧啧称奇。
    「这么厉害,」冷风对连浚刮目相看。
    「这小子活像热恋中,连子弹都不怕了。」乔喻微笑。
    连浚笑了。「我有防弹衣。」
    坐他旁边的阎君拍他的前胸。「没有啊。」
    连浚摸着心口,「在这里,于忧说她就是我的防弹衣。」
    「我的妈呀!」阎君彷彿受内伤般大叫。
    其他二个人的鸡皮疙瘩则抖了满地。
    连浚皱眉地问:「你们说一个天才的血统娶一个笨笨的血统,生下来的孩子是天才的机率有多大?」
    柯漠回答:「这得看天才是谁,笨笨是谁。若天才指的是你,我看于忧是天才也没用了,你们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是个不怎么样的天才。」
    冷风稀奇他说:「柯漠也会帮女人说话。」
    阎君解释,「我们都被于忧的魅力臣服。」
    「我说这种女人一定有问题。」冷风认为只有自己的头脑是清醒的。
    「你不认识于忧,就不能领会上帝创造女人的奥妙。」乔喻也给于忧崇高的讚美。
    「唉,女人是上帝创造的祸水。」冷风孤傲的表情是世间仅有的,但只有在面对敌人时才表现出来,就像现在。
    「谈谈雷光吧。」柯漠看着手錶,待会还要和世界各大财团开一场决定世界股价、汇率、金价的重要会议。
    「他很年轻。」乔喻抢先说底。「去年我和他照会过,那时他才刚出道,狠劲不输韩森。」韩森是去年排名第一的杀手。
    「韩森被悄悄干掉了,所有组织都查不出端倪,」冷风接下去说,「但我知道是雷光干的。他为了要当世界第一。」
    阎君很没风度地损他,「你该不会是第一侦探吧。」
    「白癡。」冷风笑他傻。「我是电子界的龙头,第一侦探也选择用我最好的电脑。雷光那套程式还是我亲手帮他设计的,我自己也保留了一份。」
    「真没职业道德。」连浚批评。
    「救你一条命以后再批评我吧。」冷风讥讽回去。
    「我还不晓得联洲的成员办事这度没效率。」柯漠要求听主题,「冷风,既然你可以救连浚,就勉强救之吧。」
    「你们别小看我这部电脑,这可是价值数千万的。」冷风打开手提电脑时,还不忘先炫耀一下。
    「唉,我快睡着了。」连浚抱怨太累。
    「别理他。」柯漠要张口欲辩的冷风别理连浚。
    「继续。」
    「等下你就睡不着了。」冷风把画面连接上卫星。
    画面上出现于忧一家人,而被于家亲切招待的竟然是雷光。只见于忧和雷光亲密的画面一幕幕闪现。
    十分钟后,柯漠下令,「冷风,你陪连浚回去。」
    他要冷风跟连浚回台的理由很简单,因为冷风不认识于忧,会比较理智分析危险的程度。
    「是。」冷风立刻收起电脑,跟在已跑出门外的连浚后面。
    「冷风,叫我的保镖保护连浚。」阎君追到门外。
    「知道了。」冷风头也不回地喊着,随即快速地闪进即将关上的电梯门内。
    其他三人面色沉重地留在原地。
    「希望冷风应付得来。」阎君说。
    ****
    晚上十点。
    「爸,妈,再见。」于忧故意倚在沈光友的肩上,装出今晚的最后一副恩爱状。
    「光友,我们家忧忧交给你,我们就安心了。」于友恆说完,便偕着妻子满意地离去。
    「再见。」沈光友挥手道别,望着远去的车子,心中竟升起一股惆怅。若姊姊还在,他就不会这么孤独地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。
    「啊,终于结束了。」于忧跳起来欢呼。
    不过,他还有于忧,整个晚上完美的景象,令他产生延续国中时代恋情的想法。
    他还开始渴望有家庭,渴望于忧为他煮饭,为他生孩子。对,他要拥有于忧。在解决掉连浚后,他要带着于忧逃亡到瑞土,重新开始生活。
    这是过了两年的杀手生活以来,沈光友第一次绽露真诚的微笑。「忧忧,当我的妻子有这么难过吗?」
    于忧朝他感激地微笑,一点也不知道他的企图。「不,我想你的妻子定是世界最幸福的女人。」
    「真的吗?」
    「真的,」于忧没有注意到他全身发出的狂热意念,点头保证着,还开看大胆、露骨的玩笑。「好了,我得上楼把家里收拾一下,否则要被你这个完美老公打屁股了。」
    进入狭小的客厅,于忧开始整理,手却被沈光友抓住,「我保证永远不会打你,你愿意嫁给我吗?」
    「光友,你开玩笑吗?」于忧大笑。
    沈光友大吼:「不是,我不是开玩笑!」
    「还是你发烧,烧得头壳坏掉?」于忧走近他,并用手背抚上他的额。
    他杀手的冰锐气息因她指间传来的温暖融化,他抓住她的手。「离开连浚,让我爱你。」
    「你是认真的?」
    「对。」
    「不可能,光友。」于忧叫道,「我们只是朋友。」
    「由刚才的事,我们可以成为一对完美的夫妻。」沈光友诚挚地要求,「嫁给我。」
    于忧希望他能恢复冷静,可是她也注意到他的眼神很狂乱,因此,她缓和了语气说着:「刚才是演戏。」
    「我知道,我们可以。」沈光友的语气几乎变成可怜的乞求。「求你嫁给我。我很有钱,而且可以提供你一个温暖的家庭。」
    「不可能,我爱的是连浚。」于忧向来说话明确,不拖泥带水。
    「不,你不能爱他,他是一个兇手!」沈光友大喊。
    「兇手?」爱情兇手吗?这点她倒认同。
    接下来,沈光友开始向她说出连浚骨子里的坏,他把姊姊的死一五一十地对她说明,还有自己在姊姊死后的际遇。
    于忧听完他的自述,惊讶地低呼,「你就是美国第一杀手!」
    「对,我回台湾就是为了杀连浚祭亡姊。」沈光友负有使命感他说。「我一定要为姊姊报仇。」
    「不!你不能伤害连浚。要是你敢动他一根寒毛,我就跟你拼了!」于忧说着,就抡起拳头打他。
    「你为了他打我?」沈光友十分错愕,他原以为她会很乐意他提供的正常婚姻生活,而不是甘于做一名低下的情妇。
    「对。」她发疯似地打他。「你想杀他吗?我要先杀了你。」
    「可恶!」沈光友发火了,扯住她羸弱的手臂,把她拖到卧室内的床上。「我还不如一个衣冠禽兽吗?」
    于忧一点也不畏拒恶势力,她用手臂支起被摔疼的身子,「对我而言,你就是衣冠禽兽。」
    「你当真甘愿当连浚的婊子,当他的玩物吗?」沈光友大力扯住她的头髮,几乎要把她的头髮扯离头皮。
    于忧痛得大叫:「好痛!」
    「他到底有哪一点吸引你们这些女人?」沈光友稍放鬆力道,「钱吗?我也有够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。」
    「光友,你醒醒好不好?」于忧无奈地喊。「杀人是犯法的。」
    「没有证据就不会犯法,」沈光友残忍的脸孔令人不忍卒睹,「两年来,我为了杀连浚而练习杀人技艺,直到现在,我想杀的任何人都没有失手过。」
    好恐怖!于忧伯怕地问:「你……你到底杀过多少人?」
    「一百个,」沈光友笑得像个杀人狂。「那一百个都只为连浚而杀。」
    妈呀!好恐怖!她要逃,于忧从床上跳起来,腿软地往外跑。
    沈光友揪回她,像拈只蚂蚁般把她大力扔到床上,用膝盖压上她的小腹,「再给你一次机会,要不要嫁给我?」
    她宁死不屈,「我死也不!」
    他歇斯底里地嘶吼:「你为什么这么无耻,甘愿做他的妓女!」
    「他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种人,他爱我——」于忧惊喘地打住话,因为她的洋装被他从领口撕裂到膝盖的底部。「你想干嘛?」
    「既然你喜欢当妓女,就顺便满足我吧,」他哈哈大笑地解下裤子的皮带,绑住她挣动不已的手,「如果他这时候冲进来,正巧看见我正在玩他的女人,不知他会有什么反应。」
    「他会杀了你!」于忧恫喝道。
    他站在她的面前,开始用手揉搓自己,展示他幼稚、下流的性经验。这看在于忧眼里,直噁心得想吐。
    他粗鲁地摸遍她全身,并不断用言语鞭挞她的道德,于忧在他的折磨下,几乎要晕过去。
    当他大力,极尽侮辱地把她的大腿分得极开,準备强暴她时,她哭喊着:「连浚,救我!」
    「你叫他救你?!」他疯狂地大笑,「待会他看见我们亲热的模样,一定从此把你打入冷宫。不过,我回台湾时,不会忘了来满足你被冷落的慾望。但是大多数的夜晚,你只能忍受寂寞与慾望的煎熬,那就是你愚昧的没有选择我的下场。」
    「你住口!」谁来救她啊?
    这时,屋外忽然响起撞门声,连浚在门撞开后第一个冲进卧室。
    「连浚,小心!」冷风在他身后担心地喊。
    该死!「沈光友趴在于忧身上,回头伸出手开枪,他不偏不倚地打在连浚的大腿上,然后迅速拉着裤档从窗户跳出。
    于忧裸程,狼狈地躺在床上,接受连浚无名的谴责。
    「无耻的女人!」他懒得忘她盖上被单,就攀上窗户準备追杀雷光。
    「不要追,连浚!」于忧徒劳地用手臂遮住重要部位,哭喊地叫住他,她想告诉他,沈光友就是杀人魔雷光,但她的声音在连浚回头时,被那森冷的眸冻结在喉咙中。
    「捨不得吗?婊子,」他冷笑一声,投身跳下二楼。
    冷风同样以冷厉的目光扫视裸裎的于忧一眼,追到窗户边,「连浚,枪。」他先把枪丢给连浚后,自己才跳下去。
    连浚的大腿虽然中了枪,但在愤怒的驱使下,他的动作依然敏捷。他追到马路,像狼一般锐利的眼睛冷静地观察四周,突然,一辆车就从距离他不到一百公尺处冲出黑暗的巷道,他两手握枪,準确瞄準雷光的太阳穴后开枪。
    「连浚,快躲!」冷风说这句话时已来不及了。
    像慢动作般,连浚经疾速的车撞击后,整个人弹向空中,他的身体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后落地。
    而中弹的雷光的车则撞向路旁的电线桿,车子起火燃烧,雷光挣扎之下但仍来不及逃生,迅速被熊熊的火舌吞噬。
    亲眼目睹整个意外经过的,不只是冷风。披三头散发和裹着凌乱被单的于忧也看到了。
    「连浚!」她凄厉的吶喊再度划破夜空。
    ****
    连浚已经进手术室二十小时,手术室内的医师和护士面色沉重的进进出出。柯漠等人不断威胁每一个医生,并设法找来更高明的医生。
    年纪八十岁的连老夫人刚巧回国,面对她的却是挚爱孙儿的车祸。在二十小时中,她哭昏了醒来,醒了又含着泪晕倒。
    被视为罪魁祸首的于忧被排拒在外,她苍白的脸色雪白如透明。每当手术室的门开放一次,她就仰长脖子期待看见连浚。她的脖子,肩膀发酸发疼,却不放弃每一次期待见到连浚的心。
    被专机请来的美国外科权威医生走出来,「谁是病人的家属?」
    「我!」连老夫人激动地说。「医生,求求你救救我的孙子。」
    「他的命我们已帮他保住了,但是……」医生为难地看着柯漠。
    悄悄接近医主的于忧听见这个消息,高兴地流下眼泪。
    最坏的都过去了。柯漠鬆口气地点头,「请说。」
    医生宣布。「病人的右膝骨破碎得太严重,我们无法挽救,必须截肢。否则将会有其他併发症,病情又会陷入胶着状态。」
    所有人都为这个消息震惊得屏息。
    于忧喊道:「请为他截肢!」只要能救活性命,一条腿算什么。
    「住口!」连老夫人由人搀着走到于忧面前,啪啪地打了她两个大巴掌。「我的孙子若不是因为你。不会变成如此。」
    「对不起,对不起,」于忧自知难辞其咎地啜泣着。她也痛不欲生,她爱他比爱自己还深啊。
    「走!你给我滚出我的视线,以后我不想再看你一眼。」连老夫人要这个害惨她孙儿的女人滚得远远的。
    「求你让我见到连浚手术成功以后再走,好吗?」于忧求道。
    连老夫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,「来人,叫警察把这个女人抓走,就说她与雷光同谋,谋杀我的孙子。」
    「我没有!」于忧大喊。
    在一旁刚好为冷风做完笔录的高阶警官慇勤地转过来。「连老夫人,您有何吩咐。」
    连老夫人抓住警察的手,「警察先生,这个女人与雷光同谋,我要告她。」
    「是。」警察转向于忧,「小姐,请跟我到警局做笔录。」
    「不!我求求你们,让我看连浚平安出来好吗?」于忧哀求着连老夫人。
    「休想,你这辈子别想再接近我孙子,」连老夫人无情地转身离去。
    「柯漠……」于忧转而求柯漠,但柯漠却转身离去,而乔喻,阎君也是冷漠地经过她眼前,她哭喊着他们的名字,可是没有人愿意理她。
    只有冷风停下来对她说了一句,「你等着坐牢吧。」
    「我没有,我真的没有害连浚,」于忧被警察硬扯离时,还不停回头向他们解释,「我爱他,好爱好爱地,我怎么会害他呢!」
    三个月后
    于忧仍被以重刑犯拘留在警察局,但很奇怪的,她一直没有被正式告发,这段期间,只有家珍每星期来探望她两次,为她带来最重要的消息——连浚病情的进展。另外,她要家珍不要告诉她的父母,免得他们担心。
    星期三下午三点,又是家珍到访的时间。
    「忧忧!」家珍迫不及待地跑向会客室,「有好消息。」
    「什么好消息?」于忧紧张地问,「是不是他肯装义肢了?」
    「哇,你好聪明。」家珍开心地说,「上个星期装上的,而且据说他已经会拄枴杖走到他私人别墅外的花园散步。」
    「真的!」于忧高兴地哭了,他是个坚毅的男子汉,她真为他感到骄傲。三个月而已,他就从截肢的阴霾中走出来。
    「你这样值得吗?每听到他一点进展,你就为他流泪、为他在牢里消瘦。」家珍看了,不捨地直摇头歎气,「你爱上的是一个不可能和你有结果的男人。」
    「我好想看他。」她深深歎气。
    「忧忧。」家珍真想打醒好友。「为自己着想吧,让我告诉于爸于妈,让他们救你出去。」
    其实,家珍何尝没要她老公凌震东试过,结果却被连老夫人以生意做威胁,逼凌震东退步,家珍只能花大钱在连浚的私人别墅安排眼线,随时得到连浚的最新状况。
    「不要。」于忧消瘦的面容浮现忧愁。「连老夫人要整我,谁也保不了我的。就算爸妈倾家蕩产,也只是徒劳无功。」
    「连老夫人真恶毒,人又不是你害的!」家珍不止一次为她抱不平,她依旧愤慨不已地说:「是她自己的孙子侵犯沈光友的姊妹在先,人家才来报复的嘛,关你什么事?」
    于忧一想起当天的残酷情形,又一次掩面而哭。
    「不要说了。」
    「好,好,我不说。」家珍担心地问:「但是说真的,如果连老夫人一天不放过你,你就真待在牢里吗?」
    于忧困难地牵动嘴角,反而安慰她,「其实在这里也挺好的,只是……」
    「只是你很想见连浚嘛。」家珍替泪眼汪汪的她说完,然后气不过地又骂她,「真不懂你怎么那么癡心?!」
    于忧微羞地问:「家珍,你晓不晓得,连浚有没有新的女朋友?」
    终于问了。
    两个月前,连老夫人便为连浚安排了一个未婚妻。
    家珍一直隐瞒着这件事,不敢告诉她。
    「告诉我,」于忧一眼看穿她有意隐瞒。
    「啊!」家珍懊恼地喊出来,从来撒不成一个谎的。
    她只得乖乖从实对于忧招供。「连家到连浚这一代是单传,连老夫人可能怕绝后,所以在连浚出院一个月后,就帮他选了一个未婚妻。」
    于忧咬着颤抖的唇,喃喃地追问:「你看过她了吗?」
    「谁?」家珍想装傻,且祈祷她不要再问下去了。
    可是于忧下定了决心想知道。「你不要装傻了。」
    家珍只好老实说出,「看过了。」
    「漂亮吗?」于忧面色略青。
    家珍白了她一眼,「连老夫人亲自挑选的媳妇,会不漂亮吗?」
    「那她一定是出身与连浚门当户对的世家罗。」
    家珍受不了地点头。
    「她一定仪态优雅、谈吐高贵,还么说一口流利的英文。」
    或许说出来会令忧忧死心吧。家珍考虑过后,主动告诉她其他的事。「她叫费香雪,据说她和连浚是牛津大学博士班的同学。」
    「牛什么?台湾有这么奇怪的名字的大学吗?」
    「小姐,拜託,那是英国一间名校。」家珍觉得于忧真是完了,她怎么能和学历高的千金小姐抢连浚呢?
    「哦。」于忧脸红地噤口。
    家玲决定狠心打断她残留的幻象。「她是美国驻法国华裔大使的千金,不仅拥有博士学历,还会说流利的英、法和意大利文。」
    「美丽又具有智慧,连浚一定会爱上她。」于忧心痛地低喃。
    「忧忧,停止你对连浚的爱。」家珍命令,但想当然耳,于忧的一颗心又飞到连浚那儿了。
    又是三个月后
    「滚了滚!谁教你进来的?你给我滚出去!」连浚在书房内,毫不怜香惜玉地用枴杖把费香雪赶出去,然么对着她还没完全出去的屁股用力摔上门。
    费香雪的屁股被大力一撞,以极度不雅的姿态跌到地上,正好跌在连老夫人和李嬷嬷的跟前。
    「奶奶!」费香雪扑进连老夫人怀里痛哭。
    自从她被连老夫人选中做连家的孙媳妇后,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做凤凰,将有享用不尽、怎么花也花不完的钱。
    可是,来到这里后,她被阴阳怪气的连浚折磨得整天提心吊胆,睡觉时也被连浚当佣人呼来唤去,简直比一个外籍女佣还不如。
    门再度在三个女人惊奇的目光中打开,三个女人的心中都升起一线希望。
    连老夫人心想她的曾孙有望了。
    李嬷嬷则希望连浚恢复大情人的风流本性,赶快为老夫人生一个宝贝曾孙。
    费香雪的希望最低微、最可怜,她只希望连浚给她一声「对不起」就好。
    「费香雪,下次记得把你噁心的内裤带走,」连浚把内裤準确地扔到费香雪脸上,更恶毒地又说:「还有,你要不要脸啊!每次不穿内裤露着下体到处走,噁心死了。」
    当一条鲜红蕾丝小内裤砸到费香雪脸上时,三个女人大大失望了,待听见连浚后面那句话,连老夫人便彻底对费香雪死心了。
    连老夫人现实地道:「香雪,我看你是吸引不了我的孙子…你要多少钱,儘管找我的会计师拿。」
    「我从没有被男人这么彻底羞辱过,连浚是我见过最王八的王八蛋。」费香雪十分聪明,再气也知道连老夫人惹不得,所以把内裤砸向李嬷嬷,「连老夫人,你们连家準备绝后吧!因为再没有女人会像我一样忍气吞声了。」
    说完,她大摇大摆地离开。
    李嬷嬷气道:「她还不是为了钱而忍气吞声。」
    「贵枝,」贵枝是李嬷嬷的名字,连家也只有连老夫人直唤她的名字,「麻烦你扶我到房间休息好吗?」
    她虚弱地靠在墙上。
    李嬷嬷扶着连老夫人到房里躺着休息,她最了解一生都为连家牺牲奉献的老夫人有多么伤心难过。老夫人一生统御连家庞大的家产,统御千万人的生计,什么风浪没遇过,还坚强地从没有祈求过任何人帮忙,而这一次,她的心愿是如此的微小,小少爷却不能尽点孝心,为老夫人生一个能传香火的曾孙,他以前不是到处留情吗?怎么现在反而变成情圣了。
    「贵枝。」连老夫人生平第三次流泪:一次是她先生去世流过泪,第二次是连浚车祸时,而这一次,她心如死灰了。「你告诉我,我该怎么办?浚要是一直这样下去,连家真的会绝后的。」
    李嬷嬷安慰道:「不会的,再过一阵子吧,等小少爷平静下来,一定会恢复以前的潇洒风流。」
    「不!我等不了那么久。我一定要在有生之年,看到我的曾孙出生,否则我死也不能瞑目。」连老夫人激动地哭道。
    「大吉大利,夫人,你千万不要这么说,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。」李嬷嬷也跟着流下老泪。
    「我真没用,」连老夫人含恨地吶喊。「怎么劝也劝不听,骂也骂得我牙齿都掉一颗了,浚还是不肯为我生一个曾孙。难道要我强迫他去做手术,把他体内的精子取出来吗?」
    「啊!或许有办法了。」李嬷嬷突然大叫。
    连老夫人的眼泪立即停止,睁着大眼,「你有什么好办法?」
    「可是……」
    「快说。」连老夫人命令。
    「或许有一个女人可以改变小少爷。」
    「谁?」连老夫人突然像个少女般满含期待。
    「于忧。」
    「什么,那个女孩?我还要她为浚的腿偿命呢!」
    一想到那个罪魁祸首,连老夫人的火气又旺了。
    「可是,她对小少爷的影响力不同凡响。」李嬷嬷对连老夫人说出她与连浚和于忧相处一天的微妙情形。
    连老夫人听了,当机立断他说:「叫司机备车,我们立刻出发到警局把她带回来。等她为我生一个曾孙后,我或许可以饶她不死。」
    十分钟后,连老夫人带着李嬷嬷坐进豪华轿车,往警局出发。
    第十章
    「于忧,你有会客。」警察过来,把她带到警局的贵宾室。
    奇怪,会是谁呢?以前都是家珍到拘留所的会客室啊。
    「嬷嬷!」于忧在贵宾室见到李嬷嬷时好惊讶,而她身边还坐着连老夫人。
    连老夫人背脊僵直,连睥睨她都不屑。她苛责地命令于忧,「你给我跪下。」
    于忧不服。「我为什么要跪?」
    连老夫人盛气凌人地回答:「如果你想见我孙子的话,就给我跪下。」
    「你真的会让我见他吗?」于忧没有得到回答就下跪,因为她不愿放弃任何能见到连浚的希望。
    「只要你答应帮我生一个曾孙,我就让你们见面。」连老夫人说出的条件吓了于忧一跳,可是也燃起她的希望。
    她只渴望见他,一面,只想见他一面就满足了。然后她会逃,不再被连老夫人抓到。毕竟,经过六个月的希望与失望交互折磨,她悲惨地知道连老夫人会置她于死地。
    见连老夫人似乎又有意刁难,她赶快回答:「我答应。」
    连老夫人冷笑,这小婊子在打什么主意她会不知道吗?她是何等人物,会任这小婊子耍花样!她向来为达目的,不择手段,她就要让这婊子在怀她高贵的曾孙前尝尽苦头,否则她心有不甘。
    即便在这个时候,连老夫人对于忧毁掉连浚一条腿的恨意,仍与日俱增。
    这么下贱的女人,怎么有资格怀她的曾孙呢!话又说回来,如果于忧没办法吸引浚,她就要把于忧关到监狱一辈子。
    「带她走,」连老夫人昂首率先走出去,李嬷嬷跟在其后。
    出了警察局,于忧仰头呼吸一口新鲜空气。她现在才发觉自由真的很可贵。这六个月,她被关在拘留所中想了很多,也成长了许多。
    或许,对连浚的爱是她今生的束缚,但那必须建立在互信互爱的基础上,她只想再见他一面,然后带走最美的回忆,然而想到将永远离开他,泪水不禁又泉涌而出,她转头背对两位老人家,偷偷抹去眼泪。
    半小时后,车子回到连浚的别墅。
    于忧看着窗外熟悉的一草一木,满怀着期待和紧张。连浚一定会对她破口大骂,她得有心理準备才好车子在门廊前停下,两名健壮的忠心老僕从屋内匆匆走出来迎接她们,连老夫人立刻下令,「抓住这个女的。」
    「你们想干嘛?」于忧六个月没有晒过阳光的脸更形苍白了,她的挣扎在两双紧箝着她的粗壮手臂下,只有弄伤自己的份,「连老夫人,你骗我!」难道她想在这里动用私刑吗?
    连老夫人冷酷地笑都不笑,冰冷面具下的脸孔却有得意的快感。「我没有骗你,只是我必须防着你逃出这里。」
    她知道自己打算逃的计画!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啊,又要怎样她才肯放过她?
    她被困住了,怎么办?
    于忧慌乱地问,「如果我真帮你生一个曾孙,你真会放我走吗?」
    「会,当然会。」连老夫人终于笑了,笑得比任何动物都要冷血,「我只要孩子,留下你这个婊子干嘛?」
    于忧整颗心都寒了,可是她再也没有害怕的余地,她被强迫带到顶楼一间与外界隔绝的房间。
    「脱光她的衣服,拷住她。」连老夫人面无表情地命令。
    「不!」于忧被极尽羞辱地脱尽衣服,右脚的脚踝像犯人般被拷了脚镣,脚镣的另一端固定在房间的角落,有很长的铁链足以任她在房内活动自如,却逃不出去。然而更羞辱人的是,她找不到任何一件可以蔽体的布料,她只得蜷缩在墙角。
    所幸,两个老僕在帮她脱了衣服后立即被赶出去。
    连老夫人高高在上地睥睨她。「我可以想见我的孙子为什么曾对你着迷过,因为你有一副婊子的身材。」
    于忧恨恨地抬头顶撞她,「你别忘了,我这个低贱的婊子即将为连浚生下你们连家高贵的后裔。」
    「但我的曾孙永远不会知道有你这个婊子母亲。」
    于忧脸色刷白地看着她,她是什么意思?只是威胁吗?还是,她真会在她为连家生下孩子后杀了她?
    她怕连老夫人,真的很怕。
    「贵枝,我们走。」连老夫人临走前还回头对她做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。
    于忧在空洞的房间内哭泣出声,在这里,真的是没人能救她了。
    晚餐由李嬷嬷亲自送过来,看见于忧还是蜷缩在同一个角落,似乎没移动过,她好心地劝道:「忍耐点,夫人只是太想要一个曾孙,才会出此下策。」
    「不用你假好心。」于忧头也不抬,拿起餐盘上的饭一点一点地吃,可是泪水却不争气地一滴一滴落进饭碗里。
    「唉!等你为小少爷生下~个孩子,你就自由了。」李嬷嬷歎气后安慰她,「你不是很想见到小少爷吗?晚点你就会见到他了。」
    于忧倏地抬起头,眼里燃起一线希望。「你们真的会让找见到他吗?」
    「说你傻还真傻。」李嬷嬷笑得很怅然,彷彿做了心事,但她的确是为了老夫人,什么事都愿意做。
    「我们不让你和小少爷见面,怎么让你怀孩子?」
    于忧没这么乐观,「连浚和你们所有人一样,一口咬定我背叛他,他一定不会肯碰我。」
    「他会。你一定会求他佔有你,」李嬷嬷喃喃说着。
    「爱是公平的感受,所以我不会求他。」说完后,于忧专心吃饭。
    李嬷嬷一直看看她吃完所有的食物,才面有愧色地带着空碗盘离开。
    ****
    天色暗了,于忧凄凉地看着四周,这里比拘留所还糟。在拘留所,她至少还有人权;而在这里,她像只狗般被脱光衣服。
    渐渐地,她觉得热了起来,几十分钟后,体内的燥热愈升愈高,她不再介意自己没有穿衣服,不一会儿,她在床上辗转反侧,而且还不由自主地呻吟着。
    是慾望!她闭上眼睛,回想连浚厚实的胸膛,和每回激昂狂野地做爱,体内慾望的波潮跟着狂烈。
    她的慾望来得无缘无故,难道……
    她被下药了!
    李嬷嬷悄悄进到于忧的房间,揭开她的镣铐。
    「李嬷嬷……」于忧睁开因慾望而氤氲的眼睛。
    「我被下药了,对不对?」
    「嗯,别担心,是春药。」李嬷嬷用冰水帮她擦拭燥热的身躯。
    于忧舒服地呻吟。「你们为什么这么做?我都答应连老夫人了呀!」
    「是小少爷。」李嬷嬷边帮她套上一件衣服边说,「他自从车祸后,变得不近女色,我们认为他需要强力的诱惑。」
    「你们好卑鄙!」于忧为自己竟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局面而流泪,「你们有没有想过,连浚恨我,他未必肯跟我做爱。」
    李嬷嬷安慰她,「不会的,小少爷对你的感觉很特别。你只要肯下功夫诱惑他,他一定会屈服。」
    慾望的波潮又席捲向她,于忧抓住李嬷嬷。「李嬷嬷,我求你,给我解药好吗?我好痛苦。」
    「来,我带你到小少爷的房里。」李嬷嬷扶起她。
    「不!」她哭喊,「你们不守信,我不要帮连老夫人生小孩了。」
    「乖。」李嬷嬷哄她,觉得自己好像推清纯少女入火坑的妈妈桑。「你必须这么做,否则你今夜会生不如死。」
    「我宁愿死!」她痛苦地蜷着身体,滚到一边。
    李嬷嬷警告道:「于忧,别傻气了。我们下了很重的份量,就是要你今晚屈服,我们查过你的病历,这几天是你的排卵期,或许你令晚就会怀孕了。」
    「不要,」她痛苦地低吟。「我不要生了孩子又被抱走。」
    李嬷嬷只好发出更严厉的警告。「你是不是要我叫来帮你脱衣服的花农把你抱到小少爷房里?」
    「不!」她紧闭着眼,抗拒一波波的高潮。
    「你再不起来,我真要去叫人把你抬去罗!」
    「不要,我自己走,」她从床上起来,不允许自己再受更多的侮辱。
    李嬷嬷扶着于忧走下楼,于忧数度因不适而停下来,李嬷嬷也开始可怜她了,难道她们下的药真的太重?
    「进去吧。」李嬷嬷帮于忧开门,重新脱光她的衣服,轻轻把她推递去。
    「我……」于忧回头,却立刻觉悟自己无人可救的处境。好吧,她为连浚受尽折磨,这笔帐就向连浚讨回吧。
    她悄悄接近床边,月光洒进室内,他的俊美在月光下展现出阳刚之美。好神奇的他,教她深深爱上。
    她轻轻拉开覆盖在他身上的被单,她微笑着看到他一如从前裸睡的习惯。她的视线由他线条俊美的脸部往下,停留在他右腿的义肢上。那只象徵残缺的腿,在她眼里并不丑陋,反而柔和了他全身刚硬的线条。
    「哦。」春药的药性又发作了,于忧无声无息溜上床,贴住他冰凉的身体,她舒服地又呻吟一声……
    「于忧……」连浚呓语,他正梦到于忧,他伸出大掌攫住她可爱的后脑勺,拉下她的头,重重吻住似梦似真的她。
    慾望回来了,他们好像回到过去,激烈地做爱。最后,在对方体内得到最大的满足。
    于忧的慾望得到满足,终于沉沉睡去。连浚也是,他自以为在梦中得到满足,所以乐于再度进入梦乡。
    ****
    「哦……」于忧又呻吟着醒来,慾望像条火龙般主宰她的身体,上一次愉快的经历,使她更渴望连浚男性阳刚的身体。
    可是这一回他睡得好熟,她怎么也唤不起起他的慾望。她颓丧地坐在他旁边,突然瞄到他男性突起的象徵。
    她记起了有一次连浚教导她,说女人只要吻男人的那里,除非男人死了才没慾望。她微笑的俯下头开始试验。果然,他的慾望倏地勃起。就在她欢喜地要坐上他的小腹,享受成果时,却被硬生生地推下床。
    「该死的,你是什么鬼?」连浚愤恨地扭开电灯,他惊讶地看着跌下床的女人。「于忧!」
    她好痛苦,感觉体内有一个空虚的大洞,急需他的填补。面对他的愤怒,她还是恳求出声,「连浚,给我,好吗?」
    他动作不甚方便地下床,把她从地板揪起。「我的天,几个月不见,你怎么变得这么淫蕩?」
    「我是被——」
    「被雷光养大的胃口吗?」
    「我……」她闭上眼睛,承受药性发作的煎熬。
    「刚才我不是在作梦吗?」他嫌恶地想起。「刚才你强暴了我,而你现在又打算再做一次。」
    「对不起。」她伸出手,好想碰触他。
    「你真噁心。」他嫌恶地把她拍开,她又跌坐在地,他坐在床沿苛刻地审视并质问她,「你在拿了我的钱之后,跟雷光偷偷摸摸做过几次?」
    于忧把脸埋进曲起的双膝里,双臂紧紧抱着自己。
    慾望太痛苦了;令她无法反驳他严苛,不公的指控。
    他看着和月光一样洁白无瑕的她,只可惜,她骨子里是个娼妓。他又咒骂了她一些不堪入耳的字彙,他认为她的沉默就是默认。
    「说,你怎么进入我房间的?」彷彿厌倦了她的沉默,他等待她的回答,可等了半晌仍等不到,他只好擅自帮她下定论,「娼妓就是娼妓,总有办法进入男人的房间。」
    他每一项恶毒的指控都深深伤了她的心,可是她无法驳回去,因为她要全心全力对抗体内的恶龙,如果她真的屈服于体内的恶龙,她就是他口中名副其实的娼妓了。
    「可怜的女人,」连浚认为她的慾求不满是刚才挑逗他的后遗症,于是逗着她。「想要我的身体吗?」
    她犹豫了好久才点头。
    「说出来。」他气愤她的沉默,她以前很爱说话的。因为雷光的死而改变了吗?哼,他就不信制不了她。「说出来,我就满足你。」
    她沙哑地开口说道:「想。」
    「再做一次你刚刚所做的。」那是一种女人带给男人的极大享受,他平躺下来期待着。
    于忧扭头看他,缓缓的,她起身爬上床,在他锐利的目光下伸出舌头,在他的鄙夷中挑逗他。
    过了好久,他的慾望始终被他自己控制着。他讥嘲地笑道:「怎么样?你以为你有娼妓娴熟的技巧就可以任意强暴男人吗?」
    她受辱地停止动作,溜下床跑到房间离他最远的角落,可怜地哭泣。
    「回来!」他低吼。
    他又要耍她了吗?耍她很好玩吗?她紧咬的唇都出血了,掐住双臂克制慾望的手指也掐得更紧了。
    「该死!你真的这么饥渴吗?」他下床想把她抓回床上。可是还不习惯脚的不方便,他出糗地摔倒在地上。
    这一摔,摔出他满腔潜藏的怒火,而他很乐意把怒火发洩在她欢迎的躯体上。加上六个月相思的煎熬,他急切地把她压倒在地,一次一次把自己的身体叠上去,好几次还故意狂野粗暴地弄痛她。
    天刚破晓,于忧就被李嬷嬷摇醒了。
    「我来带你回房间。」
    于忧顺从地随她回去。
    「我帮你放好了洗澡水。」李嬷嬷实在不忍心看她一反往日天真无忧的脸。
    于忧不说一句话就进入浴室,她滑进浴缸,扭开水笼头后放声痛哭。她真的觉得自己像个娼妓被人利用,骯髒、龌龊,彻底地被羞辱。
    接下来的两周,于忧房间的门都被深锁。
    她没有再被下药,晚上也没有被带去任连浚侮辱。每天除了李嬷嬷运来三餐外,她几乎与世隔绝。
    连浚此时和连老夫人、李嬷嬷一起享用午餐,奶奶自从他和于忧发生关係后,就不再唠叨不休了。
    开始的一周,他尽量避免待在家里,而最近的一周,他开始四处游蕩,有意无意寻找于忧的蹤影。但她似乎不住在这里,因为他从来没看过她。
    他忍不住问:「奶奶,于忧不是住在家里吗?」
    「嗯。」连老夫人低调地哼了声。她不希望孙子和妓女耽溺在一块,所以没有再安排于忧到连浚的房间。除非她没有受孕,再另作安排。
    「她在哪里?」他感到不对劲。
    「顶楼的房间。」
    「那间房是上锁的,」他有注意到那间安静且上了锁的房间。
    「对,因为她与雷光同谋,所以我把她关在里面怕她逃走。」连老夫人丢给他~个「不要再问下去」的脸色。
    连浚看懂她的暗示,只得转开话题。
    午餐后,连浚回到书房,处理堆积如山的公事,过了一个小时。他丢下同样一份空白而没有批示的公文。
    不管任何时候,于忧的倩影都徘徊在他脑海里。甚至还没到夜晚,他就渴望她甜美的身体。
    再也忍不住了,他走出书房,到钥匙库找出顶楼房间的钥匙,然后直奔三楼,打开门进去。
    他很快地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她,她竟然是赤裸的睡苦,似乎睡得很甜美。她的睡容一向甜美似仙。
    他恶意地把枴杖丢在地上,在寂静无声的房里,造成一声巨响。
    于忧从睡梦中惊醒,仰起头迎视他,「连浚!」
    「嗨,于忧。」
    「你来干嘛?」于忧别开脸。不看他。
    她冰冷的表情激怒了他。他嘲讽地看着她光溜溜的身体。「天啊,你真是愈来愈淫蕩,连衣服都不穿了。」
    她仍低垂着脸,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。
    「你以为逃避我的问题就行了吗?」连浚邪恶地蹲下身。她的头髮好长了,他用手从后面中分往前拨开遮住她胸脯的发,忍不住抚摸上她白玉般的美背。感觉她身体一僵,他压抑下自己轻易被挑起的慾望,轻笑着说:「你的身体逃不过我的触摸。」
    「是你奶奶要你来让我怀孕的吗?」她把脸贴向墙壁,瞧不起他地低哼,「怎么,腿断了一只就变成乖宝宝了吗?」
    「你在说什么?」他把她的脸扳过来面对他,惊异于她脸上的泪和苍白毫无血色的肌肤。
    「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,你都没有出去晒太阳吗?」
    「你不用假惺惺了,我会帮你生一个孩子,然后永远离开这个恶魔窟。」她咬开他的手。
    他恍然大悟。「我奶奶把你关在这里。」
    「你不用假装那不是你的意思。」
    「多久了?」她没回答,他又愤怒地大吼一次。「多久了?」
    「多久并不重要,我只想赶快怀孕生子,然后把孩子扔给你们,我想离开这里。」她淌着无助可怜的泪水。
    「可恶!」他注意到週遭环境,没有一件可以蔽体的布料,难怪她赤裸着。他把视线调回她的身上,心犹如刀割,彷彿他最心爱的娃娃遭人凌虐。忽然一道银光掠过他的眼角,他抓起她缩在内侧的右脚,是一副银脚镣,「他们竟然囚禁你!」
    「算我倒楣认识了你这号大人物,算我倒楣被误认害你断了条腿,」于忧不理他,自言自语地说。「帮你生了孩子后,过去我们的前情旧债就一笔勾消,就当我从没认识过你。」
    「不管你是娼妓,婊子,妓女都好,」他脱下衬衫让她蔽体,「我奶奶做得太过分,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。」
    她尖叫:「你敢叫我娼妓、婊子、妓女!」
    这一点他就无法苟同她了,他提醒她两周前的那一晚,她激清的表现以那三个名词形容再适合也不过。
    「那夭我被下了药!」她紧紧抓住两周来唯一一件加在她身上的衣服,「她们为了要让我怀孕,在我的饭里下了春药。」
    「什么!」连浚已经怒不可遏了,他恨不得把奶奶踢出他的屋子。可是当务之急,是先解决她的问题。
    于忧看出了他的软化,她激动地抓住他的手。「连浚,你愿意放我走,是吗?」
    愕了一下,他大笑。「于忧,就算我精神上排斥你是雷光的女人,但我的身体仍需要你来满足。」
    「你可以找任何女人!」
    「这点我们先不要争议,走,我带你出去。」连浚搂着她。
    「我要离开这个魔窟。」她坚持,「不然我受这么多苦为什么?就是因为那样才能彻底摆脱你那个恶魔奶奶。」
    「我奶奶的事你不用担心,我会处理。」他乾脆抱她到他的房间。「记得吗?这里才是你的房间。」
    「连浚。」她重新感到被他呵护的温暖,可是来不及了。「我是说真的,我只想离开你,我无法再跟你生活了。」
    这时有人敲门,打断他们的谈话。
    「进来。」连浚不耐烦地喊着。
    「小少爷,冷风先生的来电,说有重要事情。」佣人拿着电话进来。
    他接了过来,「冷风,有屁快放,我很忙。」
    「连浚,你猜我最近发现了什么事?」冷风精神奕奕的开口就问。
    「先生,我管你发现了恐龙还是新慧星,我很忙。」连浚躺到于忧身边,以温柔的眼神要她忍耐~会儿。
    「连先生,抬头看你房间的天花板吧,我打算播一出精采的连续剧供你欣赏,」冷风用卫星从美国直接把画面传送到连浚房间的天花板。「它播完会自动停止。不用感谢我,因为我也很内疚发现得太晚。拜拜。」
    天花板上播出的是于忧那天和雷光及父母相聚的经过,全程被偷录了下来。只是,冷风一直都没有发觉那天的事有蹊跷,一直到刚刚,他才发现了硬碟里的这个档案。
    看完后,连浚满含内疚地向于忧道歉,「对不起,你愿意原谅我吗?」
    于忧冷静他说:「我只要你放我走。」
    「你真的要走出我的生命?」见她毫不犹豫地点头,他又问:「如果我要你嫁给我呢?」
    「不,」她一口拒绝。
    「我是全球数一数二的黄金单身汉耶!」连浚从没想到有需要推销自己的一天。
    「很抱歉,我这个妓女、娼妓、婊子配不上你高贵的血统。」她真的对他已心灰意冷了。
    因为他的态度依然是那么玩世不恭,以为全天下女人都该拜倒在他脚下,那她于忧算什么?
    为他忍受那么多苦,人格又被误会得那么惨。
    「好吧,这个先不讨论,」他相信她只是虚伪地拒绝而已,他把她拉起来,服侍她穿上衣服。「我们去找奶奶算帐。」
    「喂,你想干嘛?」她被他拉着跑下楼,他又是那个她熟悉而所爱的男人了。
    「不给奶奶下一点马威,以后你怎么当我的老婆。会被她压得死死的。」连浚已经帮她规画好前景了。
    「我不嫁你!」她绝不幻想嫁入豪门,因为豪门太可怕了。
    「由不得你。」他带着她在「来禧」的音乐室找到连老夫人和李嬷嬷,他小声地问于忧:「你打算怎么报复我奶奶?」
    「我……」有他在身边,连老夫人似乎没那么可怕了。
    「我帮你决定。」
    结果连浚下令,从今以后,有于忧在的地方连老夫人就要避开,因为于忧不想再见到她。
    而威风八面的连老夫人和李嬷嬷则颜面扫地的在「来禧」的员工面前,当场被赶出去。
    「啊,大快人心。」连浚为她欢呼。「怎么了?你不开心吗?」
    「连浚,是不是我有什么要求你都会允诺?」于忧询问。
    「嗯。」他爽快地答应。
    「让我离开。」
    他温柔地抱住她,「忧,你真的毋需害怕,因为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。」
    「就是有你在身边才可怕。」于忧说出真正想离开他的原因,「你是个高贵的富豪,而我只是个小小的市民。当我触怒天威时,天地都开始变色了,你过去对我的坏,我认了;对你过去的好,我无福消受。」
    「那你到底要怎样?」他吼道。
    「我想去读书,学英文,还有很多很多……」
    「那些我们结婚后,你都可以学。」
    她微笑地摇头。「不,你只会瞧不起我。」
    「我的天!他受不了地附在她的唇边低喊。」我谈真爱,你却在谈尊严。「
    他现在就伤到她的自尊了,可是她没有说出口,只是这么对他说:「给我一年的时间过自己的生活,考虑这一切好吗?」
    「一定要这样?」他沉住气地问。
    「嗯。」
    「好,我答应你,」连浚扬起一道狂傲的眉接受她的要求。
    一年后
    于忧在一所大学选修学分,由于今天没课,她就把家珍约了出来。
    「家珍,我想结婚了。」她宣布。
    「你早该跟连浚结婚了,」家珍总笑她笨,一年前雨过天青,连浚要娶她时就该嫁了。
    「我不是要嫁连浚,」于忧拿出一张男人的相片。「他是我的同班同学,长得不错。」
    「你在搞什么鬼?」家珍实在搞不懂她。
    「你先别管,总之,你来当我的伴娘就是了。」她要求。
    「我不要。」家珍拒绝。「我是站在连浚这国的,他有钱有势嘛。做人不会认路不要紧,但要懂得往钱看。」
    「哎哟,你不来就算了,看你是我的好姐妹才找你的,」她递了张教堂的名片给她,潇洒的说:「我下午就要结婚了,哪,教堂地址给你,要来不来随你便。」
    家珍看了名片一眼,在于忧走后,她立刻拨电话到联洲集团的香港总公司,连浚的专线。
    她现在是人以友贵,因为她是于忧的亲密朋友,所以她老公公司有许多工程都是朕洲直接承包下来的。相对于众多大工程,她走狗点是对连浚小小的回馈,可对于忧却是大大的出卖,当连浚出国时,她就帮他牢牢地看住于忧,连她上几回厕所都向他报告得一清二楚。
    「什么?于忧要结婚了!」连浚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,他不顾与会人士,急得从座位上跳起来。
    联洲集团的其他四巨头也拉长了耳朵凝听,他们一致觉得对连浚和于忧一年前的恋情有极大的亏欠,所以当连浚在会议中提早离席时,他们四位也跟着站起来表示与连浚同进退。
    大会的主席大喊:「各位,你们同时离开,那会议还要不要开?」
    柯漠微笑。「随便你们吧。」
    说完,五人潇洒地一同离席。
    在台北市郊的一所小教堂内,于忧穿着一件去年连浚送给她的白色香奈儿洋装,勾着「未婚夫」的手,并肩站在圣坛前。
    证婚的牧师已经在新娘的暗示下蓄意拉长了祝福的话语,突地,他抬头看见教堂外引发一阵骚动,他立刻问道:「新娘,你愿不愿意嫁给新郎?」
    连浚冲进门内大喊:「她只愿意嫁给我!」
    冷风小小声地问身旁的柯漠,「于忧不是佛教徒吗?怎么选择教堂呢?」
    柯漠了然地微微一笑。「我们都被于忧将了一军。」
    阎君也领悟了。「嫁鸡随鸡嘛。」
    「原来如此,」乔喻同样明白了。
    于忧在红毯的那端质问:「我为什么要嫁给你?」
    连浚玉树临风地朝她走来。「我宣布,我败给你了。」
    于忧期待的脸上一片潮红。
    连浚来到她面前单膝跪下,但一点也不减其英挺俊逸的英姿。
    「你说过,除非你死了才向我下跪。」于忧含着泪说。
    他温柔地用手指轻轻拭去她的泪,「男儿膝下有黄金,从今后我的生命只属于你。」
    她跪下来握住他的手。「女人膝下钻石、黄金、黑金、白金、水晶,什么金都有我全不要,我只要你,我夫连浚。」
    于忧今天早上翻到了那张纸条,她看得懂英文了,而她看过后,只想立刻嫁给他。
    因为他为她癡癡地数了一整夜的星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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